“再來一碗。”
第二日，宋研竹在屋裡正看著書，就聽陶壺和初夏在屋外說話，初夏抬高了聲音道：“我家蜜斯還冇醒過來，總不好打攪她……不就是一頓早餐麼？憑甚麼非要我家蜜斯做！”
趙戎愣愣地看著她的側影，腳下跟生了根一樣動也動不了，雨絲落在身上，春日裡的泥土氣兒飄出去，有些腥氣，另有些粘膩。趙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謾罵道：“魔障。”
陶壺見他麵色不鬱，內心暗自打鼓，不曉得是不是粥分歧他口味。正想開口說話，陶墨言端起碗來，三兩口便見了底，將碗往前一推——
他這謊說得自個兒都有些心虛了，嘿嘿了兩聲，陶壺歪了腦袋在一旁道：“趙六爺，你不曉得我家二少爺為了她……”
陶壺撇著嘴在一旁小聲嘟囔，趙戎提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掌道：“有甚麼話不能直說，非要像個孃兒們一樣細聲細氣的！”
宋研竹端著水的手一抖，碗裡的水又灑在被褥上，她怔了怔，想要把手抽返來，陶墨言卻犯了倔脾氣，固執地攥緊著，眼睛睜不開了，嘴裡卻唸叨著，“宋研竹……”
宋研竹皺皺眉，對初夏道：“前日做的馬蹄糕和茯苓餅，你讓陶壺帶些歸去吧。另有，爐子上我燉了些雞絲蝦仁京彩羹，原是要等合哥兒返來了給他當點心的，你也讓他帶些歸去吧……”
陶墨言瞟了一眼，隻見熬化的白粥裡有切碎的京彩丁、雞絲、另有嫩綠的蔥花，色采調和而誘人。
“這話我聽著都虛，哪有如許的胃啊！”初夏回嘴道。
到了早晨，朱珪派人送了信來，說是雨勢過大不好送宋合慶返來，要留宋合慶在身邊住上一夜。
外頭的雨勢垂垂小了，他走出來，也不打傘，隻耷拉著腦袋，想起那會陶墨言倒下，他趕著出來找大夫，途中想要歸去看看陶墨言，站在窗戶下，就看到陶墨言剛強地牽著宋研竹的手，一遍一遍說著“宋研竹，你彆討厭我”，想起宋研竹皺著眉頭，眼睛裡是晦澀不明的情感，想要擺脫掙不開，隻能皺眉的模樣。
莊子裡燈火暗淡，趙戎挪步到宋研竹的屋子外頭，遠遠地站著，廊簷下的燈籠影影綽綽，她的屋子開了一扇窗，她就半倚在窗戶邊上，憑窗瞭望，不曉得在想些甚麼。
“我這不是同你打籌議來了麼？”陶壺歎了口氣道：“我家少爺也不曉得是不是水土不平，吃甚麼吐甚麼。也就趙六爺拿了兩塊糕點他給吃下去了。聽趙六爺說，那糕點還是二蜜斯親手做的，你說奇異不奇異，我家少爺的胃還就認二蜜斯的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