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看他哭,內心更加難受。想他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孩童,貪玩纔是本性,當下軟了語氣問:“祖母和母親本日問你,你為何不說?”
宋合慶答:“我原覺得幾個姐姐都待我很好,但是就這幾日,我發覺三姐姐有些不大對勁,她每次看我的眼色都怪怪的,像是恨不得吃了我。有一回我去大伯母那,同丫環們玩躲貓貓,躲進了二姐姐的屋子裡,剛好聞聲她對下人說,她恨不得殺了我,如果冇有我,大伯母就還是她們的……”
“不是……不是……”宋合慶連連擺手,宋研竹怒道:“如有人欺負你,自有姐姐替你做主,若姐姐無能,我們另有大哥,你怕甚麼!本日你如果不奉告我個是非曲直,我這就去大伯母討個說法去!”
宋合慶咬著唇,低頭輕聲道:“府裡的人都說,爹爹不要我們了。我隻怕我說出來,娘又要大鬨一場,到時候祖母更要不喜好娘和我們。更何況,我也冇證據,若我冒然說出來,三姐姐決然是不認的,隻怕大伯母還要難堪孃親……”
宋合慶的身子縮了縮,眼巴盼望著宋研竹哭道:“二姐姐,今後我再也不敢了!”
宋研竹聽完隻感覺眼眶一紅,誰說他才八歲不懂事?他的內心自有一桿秤呢!前一世她總感覺她這個弟弟脆弱、怕生,擔不起大事,即便厥後長大成人,為人辦事也帶了幾分瑟縮,老是躲在母切身後,以是,上一世她老是跟宋承慶更親。這一世,她卻重新打量起這個曾經她以是為的不成材的弟弟――父母整日辯論得空管束,兄長上要顧老下要顧小故意有力,而她脆弱、啞忍、無私,一雙眼隻記得陶墨言,在如許的環境下,宋合慶冇長成一個歪脖子樹已經是萬幸。
一回身,算是完整闔上了門。宋研竹靜坐了好久,外頭垂垂冇了聲響,想必是都去送客了,她這纔出門,穿過花廳進了西配房,有個虎頭虎腦的孩子正坐在床上喝著驅寒湯,宋研竹喊了聲“合哥兒”,那孩子一昂首,抽抽搭搭地喊了聲“二姐姐”,從床上掙紮著跑下來,哭道:“二姐姐,我好想你……我驚駭,我驚駭!”
“明天早上,三姐姐和四姐姐來找我,說要帶我去放鷂子,我就跟著去了。放了一會,三姐姐說肚子疼,要去廁所,四姐姐也被三嬸嬸叫去問話。四姐姐走時不放心,叮囑我在原地等她,她去去就回,我就應下了。厥後我就坐在荷塘邊看魚,方纔彎下身子,人就掉進了水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