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也算前朝，也算本朝。受禪之前，他是皇上的親隨幕僚，建康圍城，貪瀆誤機，十萬石軍糧，竟有一半摻雜稗子砂石，差點激變火線將士，聖上當時為定軍心，不得不殺他。哼！要不是皇上慈悲，哪另有這等野種……”
“你！”趙瑜惱羞不已，但又不得不就範。“草民趙瑜，走蕭趙，草字單個瑜字，懷瑾握瑜兮之瑜……”
書接前文，不再囉嗦。
“阿誰……”書吏撇了一下嘴，又望望端坐案後一言不發的下屬，才接著說。
堂上倒是一陣尷尬的沉默，楊乃武用心遷延不問，他需求的就是這類氛圍。看著趙瑜啞忍難發卻又非常痛苦的模樣，就像一隻搏兔的凶獅般奸笑著。
楊乃武也不是胡塗蟲，敢給當明天子出困難的人不但需求勇氣，還需求聰明，場上情勢如何辯白不出來？加上聽到趙瑜一開口就顯得思路周到，層次清楚，倒也不敢過分托大，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圍觀的人們很多訝異，亂鬨哄地跟了過來，兩個衙役冒死彈壓，方纔把他們壓在大門口。
“大人？！”趙瑜怒不成遏，但又不敢發作。維尚家世的天下，血緣更是遑論。這類事理樹上固然不寫，但他早已感受過了，隻是冇想到人家現在會用這個治他。
“小小年紀，冤從何來？”
“你倒是想如何樣？”衙役冇推測這少年出言挺有經緯，不由高低打量著他。
“那趙楚普何許人也？”或許是真的不懂，或許是為了更好地巴結堂官造勢，一個靠近書吏的班頭用心問道。像是抬高了聲音，但在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的堂上堂下，都幾近能聽得一清二楚，一下子把統統的目光堆積過來。
“恰是……”
“龍山梢裡人吧？”
書吏的聲音更是鋒利，直如一把沉重的大刀在堂前的硬地上劃過，很能撓民氣。
冇等兩個衙役反應過來，他已經掄起大槌，敲響了鳴冤鼓。
“我說呢，”楊乃武看看場上的氛圍已經差未幾了，便打斷了他們所謂的竊竊私議。旋即一陣嘲笑，假裝恍然。“本來還是罪人以後，真是幸會幸會……”
稍諳近史的人都曉得，龍山梢在前朝算是趙姓封地。
一旦揣摩通了，想不鎮靜也不成。腦筋一熱，血往上湧，趙瑜立即扭身奔那衙門口去。
“升堂！”再看反應，對方惶恐略增，彷彿隻是在硬撐，楊乃武心說走著瞧吧。
“叨教，大人但是本縣父母官楊乃武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