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誠不知究竟誰在死乞白賴……”
月色還亮,可惜人的表情不免黯然。
趙瑜甩頭就走,到了後樓,讓趙路打了盆水,衝個涼就進臥艙。
“洗洗睡吧,明日趁早……”雲心原地轉了半個身,像是要開端運功打坐。
“鄙諺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
“比如腳下這船,明天是您大和尚出麵借的。那麼講究來了,這艘船此後的去處,到底是該聽您大和尚的,還是聽鄙人的?總不能誰都能夠做主吧?”本日租船時,趙瑜在場,特彆看到雲心跟人少有的默契,心中本就多猜疑。
“其二,公子必須在徹夜想定,是否非她不娶?”
書接前回,未幾囉嗦。
“又來了不是?少說冠冕堂皇的話。”趙瑜真的活力了,也就不再客氣。“鄙人現在不清楚,到底是您惟鄙人的馬首是瞻,還是鄙人該惟您的馬首……”
“依您如何?”一聽如此,趙瑜先自泄了一半的氣。
趙路聞聲端來一盤艾熏,驅蚊趕蟲,又給端來了一個茶盤,連壺帶盅。
明顯是我飛蛾撲火,她隻須缺一點不忍之心,都將悔之晚矣。
隻不知這一彆,又待何時見麵?
雲心說誌在必得,莫非他還敢強搶硬擄不成?雲心說非她不娶,莫非他另有妙招讓人轉意轉意?
“然後呢?”
“公子不是剛纔已送貧僧一字了嗎?”雲心本身也算一個讀書人,對天下讀書人的弊端何嘗不清楚?隻是他有他的目標,他有他的設想,非要逼人自承有疾。
“其一,公子必須在徹夜想定,是否誌在必得?”
“既然斷交,追又何用?”雲心樂了,不消看他神采準曉得那是一堆諷刺。
“軌跡未及安,長轡忽已整。道遐覺日短,憂深使心褊……”
“罷罷罷,跟你再說也是白搭,求人不如求己,鄙人就不打攪您的清修了……”
覃家白日泊船的那段湖堤現在空著,隻剩湖濤擊岸濺起的紅色浪花模糊可辨。
“馬有四蹄,人生雙腳,舟在水上,鳥在空中,見了結又走了,如之何如?”
“公子容稟,現在湖夜茫茫,即便想追,又該往哪兒去呢?再說就算追上,隻憑死纏濫打,莫非公子又能挽回芳心不成?世上諸事,焉有幾樁一蹴而就?”
“誌在必得?”趙瑜心說,不是誌在必得,我這麼冒死乾嗎?
說實話,兩人瞭解以來,趙瑜還是頭一回見到雲心練功的景象。還重視到此人手上不知甚麼時候多了個烏黑的扳指,也不知啥質料?心說這是將軍們喜好的玩意兒,莫非和尚也要練騎射?要不乾脆他剃度之前還是行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