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奶奶到杏芳兒家的時候,杏芳兒的媽媽趙青梅恰好到家。提了自行車後座推動院兒裡,往自家山頭一靠,壓在一片綠得發黑的登山虎上。

蔣珂被芭蕉扇打出來的風衝得眯眼,看著蔣奶奶用力點了點頭。之前蔣奶奶也拿她的事當兒戲,這會兒支撐她了,倒顯得比她還當真。

她把揉好的麵整手抄起來,往瓷盆底上砸下去,“成呢,明兒找來我給您送去。”

“甭管她。”蔣奶奶硬聲,“大不了咱白日在家練,她放工返來了,咱就收起來。不叫她瞧見,看她還掛臉子不掛?提及來這也不是好事,你說你如果然考上了,她不也跟著叨光麼?死腦筋,還冇我這個裹了小腳的老太太想得開呢。”

蔣珂咬一口烙餅搖點頭,“不如何樣。”

蔣奶奶悶口氣,也不再跟她繞彎子,直接道:“我來找你啊,是想叫你幫著看看。你們鼓吹隊,有冇有穿舊了的跳舞鞋,你給可兒弄一雙來。不必如何好,能拚集穿就成。”

蔣奶奶聽著點頭,接蔣珂的話,“你不會也能嚐嚐嘛,朗讀還管會不會?唱歌那就隨便唱兩嗓子,管他呢。”

蔣奶奶歎口氣,拄著柺杖輕搗了一下地,“我本來也這麼想的,感覺可兒那孩子冇定性。早前兒那會兒喜好寫文章,成果被她媽那麼一打,就不寫了。邇來又說要跳舞考文工團,大夥兒都笑話她。可這也有半月下來了,她還是日日練夜夜練。我就想啊,這孩子怕是真上心了。”

趙青梅切好了麪條,把刀擱一邊兒,不當大事,“讓我去隊裡幫可兒找雙舊舞鞋,讓她練跳舞。”

她潤了口感覺舒暢了一些,便又問蔣珂:“都考甚麼?”

蔣卓微微直起家子, 眉眼超出灶台, 看向蔣珂,“那你到底還考不考呢?都被人笑話成如許了。”

蔣奶奶看看她,“那轉頭都給練練,到時候就加分兒了。”

蔣奶奶聽她應下這話來,也就冇甚麼事了。坐著又與她閒乾脆一氣,看著她擀麪切麪條,麪糰切下小半,自拄著柺杖出了汪家灶房,又往院外去了。

這本來是自家房裡說的話, 冇出去亮著嗓子招搖去, 但她練舞不是一道門簾子就能擋起來不叫人曉得的事兒。院兒裡的人問起來,李佩雯也就回了那麼一句――發癔症呢,一天興一樣, 滿是三分鐘熱度, 這會兒又要考文工團。

蔣奶奶看蔣珂一氣,停了手裡搖著的芭蕉扇,拇指食指捏著扇柄,騰出另三隻手指扶牆,這手拿起柺杖支起家子,跟蔣珂和蔣卓號召一句出去遛遛彎兒,便晃著身子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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