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少爺!”小僮驚然一跳,不知避諱地隨口叱道,“趕車不帶眼的麼!”

而當他們到了道口時,方知這道渾家為何遭人唾罵。

小僮不再多說,拎著個袖子便給季拂心擦拭下襬水汙。

“誒公子,外頭天氣略暗,您可得謹慎誒。我聽聞近幾月皇城不大承平,有一殺人魔正在叛逃,這不,宮內已然派出了數人前去各地緝捕了。”店東半身都露到了桌外,脖子拉得老長老長,恐怕一眨眼工夫季拂心便會成仙飛仙,讓他再難相見。

“誒。”小行動被逮個正著,小僮縮著腦袋吐了吐舌,下一瞬又趁季拂心不查,將傘麵打偏些許。

天街密雨漸疏,儼有落大雨之兆,季拂心眺望火線一片雨水織起的白幕,若再朝正路歸家,怕是未有幾步便被大雨淋個濕透。他身子不好,若淋了大雨,定會風寒起熱,為今之計唯有抄近路歸家了。

“人在那!”

季拂心倒是點頭輕笑:“無妨的,你切莫過於擔憂。若那人有傷害,這兩人早早便出了事,尚由得他們如此胡言亂語麼。走罷,也許道裡不過是個流遊勇罷了。”

“不必了,”遙眺望向愈來愈大的雨勢,季拂心輕一點頭,“若再不走,爹該擔憂了罷。”說著,拉著小僮就踏入雨幕當中,青衫一晃,與銀雨相彙交叉。

“少爺!”小僮手裡的包子差些掉了下地,“小道如此偏僻,碎石爛泥滿地皆是,少爺你……”

季拂心忙將小僮扶起,臉上仍然掛笑:“不必了,僅是汙了一些罷了,倒是你,這衣衫都給濕了個透。”望向小僮半邊濕透了的下襬,眉峰蹙然,他擺佈四顧,發覺身側恰是一包子鋪,隻是店鋪招牌斜倚搖搖欲墜,厚重的灰塵連雨水都洗刷不透。

“隨便來幾個包子罷,管飽便成。”季拂心不知成心偶然,將自個兒的臉偏了幾分,隻拿眼梢斜斜地瞟著店東,疏離之意清楚可見。

“少爺,”眼看那男人的目光不善還如此放肆放肆,小僮氣得頓腳,嗔道,“少爺你為何給他低頭,憑你的身份……”

逃,逃,逃!

“哼!知錯便……好……”話音未落,卻戛但是止。刑部的男人嘴角勾出古怪的笑容,傲視的目光不懷美意地在季拂心臉上打轉,直將季拂心看得後脊發涼——方纔季拂心低頭之刻,黑紗帽斜斜飛起,帽中容顏不巧地落入了他的眼底。

街邊呼喊的小販早已歸家,叫賣的店東了無生趣地倚門打盹,沉寂的巷子上唯有幾個衣衫襤褸,形如枯骨之人神采悵惘地四周流連,落得幾聲噠噠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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