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寧肯謹慎些,莫叫人拿住把柄."布衣百姓最怕上公堂,婦人對公堂更是非常害怕,一旦上了公堂或者下了大獄,根基上就是死路一條.
"還得寫明一事,苗氏族平分與狗蛋的十畝良田和五十兩銀子等狗蛋成丁後悉數交給他,不能任由豆腐張和蘇氏昧作私房錢."苗家屬長咬了咬牙,拿不到狗蛋名下的財產實在是不甘心,恰好無可何如,他拿不到,不能便宜了豆腐張.
字據是一式三份,苗家拿走一份,豆腐張手裡一份,剩下一份儲存在張碩手裡,以免今後苗張兩家懺悔,好替狗蛋做主.
翠姑站在堂屋廳中的下首,淡青色的褂子襯得她清豔如昔,冷冷地望著苗雲的幾個兒子,道:"彆說狗蛋冇有改姓,就算他跟我到了張家改姓張,骨子裡他還是苗雲的兒子,屬於他的這份財產誰也彆想搶走!再說,狗蛋那幾畝地不是租給苗家人耕作了嗎?如何就帶進張家了?那租子是用來贍養狗蛋,給狗蛋攢錢娶媳婦,可不是給張家."
翠姑年青仙顏,本年不過二十一二歲的年紀,手裡又有積儲,固然是守寡之身,膝下又有一子,但是莫說她性子改了好些,便是未曾竄改,村裡村外情願娶她的人也比比皆是.經曆過天災**後,活下來的多是身強體壯之人,本就男多女少的環境更加嚴峻了.
進城得鄰居相托打油時,竹筒油瓶拿不下了就用繩索繫上,油瓶不是本身的當然不心疼,常常拖在地上而行,故而拖油瓶含累墜之意,用在孀婦再嫁所帶後代身上,不免就飽含了輕視之意,卻也道儘了隨母而嫁者的酸楚.
老族長喝了一口白開水,摸了摸白花花的鬍子,道:"就寫蘇老三之女.[,!]蘇氏乃是孀婦再醮,攜前夫苗雲之子狗蛋進門,狗蛋來時有疾,今後存亡皆由天定,如有不測,或病,或傷,或死,都與繼父張小豆子不相乾,苗家一族不得是以而非難於張小豆子."
"娘,天災已經疇昔了,我們日子必定會超出越好,等開了春我叫阿碩托人弄些豬崽羊羔也雞鴨鵝崽兒來喂,養個一兩年就出來了."秀姑安撫一聲,緊接著道:"冇想到翠姑會嫁給豆腐張,苗雲死了還不敷三年吧?他們辦婚事有冇有毛病?"
翠姑想了想,道:"行,狗蛋是我兒子,我的兒子我如何能不疼?不過,有一點得寫清楚,我嫁到張家後不會和豆腐張動一文錢,但是如果狗蛋或病或傷,急用時張家冇錢就得動這筆銀子,破鈔剩下的錢等他成丁後交給他.畢竟誰都不能包管冇有抱病受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