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和駱保在說話。
“玉郎……”
李玄度便是在這個陽燦爛烈輕風吹拂的午後踏入郡城,回到了他這趟解纜的肇端之地。
菩珠唇角翹了翹:“你梳頭本領如何,我還不知,但哄人歡暢的本領,是更加精進了。”
她那麼嬌弱,如何能忍這般的痛?
他頓了一下,彷彿在思考著該如何描述。
宿世那各種的錯過和遺憾,就都那樣疇昔吧。
菩珠眼角泛紅,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地喚了他一聲,投入了他的懷中。
他等在外頭,隔著門,聽著內裡收回的各種響動,另有她那死力壓抑著的細細呻|吟之聲,心驚肉跳。
她的語氣輕鬆,但諦聽,卻又好似帶了幾分撒嬌般的委曲和抱怨。
阿菊駱保和婢女們不知何時都已悄悄退了出去。
菩珠笑了,打量著他,見他走這一趟,人變得黑瘦了很多,想起他疇前那如在雲端的高逸風采,俄然心疼,正要叫阿姆來,一手忽被他握住了,捏著不放。
“這趟返來的路上,我不止一次地想,我李玄度能走到本日這一步,我要謝你。倘若不是疇前我碰到了你,我的後半生將會如何,我本身也不曉得。”
駱保無半點不美意義,笑嘻嘻地說:“多謝王妃嘉獎,但奴婢實在不敢當。奴婢字字句句,全發自肺腑,無半句虛言,那裡是在哄王妃……”
那裡是駱保。
她眼睛一亮:“真的?”
是真的。
“姝姝,你還好吧?”他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攥著不放。
陽光透過花葉間的裂縫撒落,光影落在了他的眉眼上,眸底似有點點星芒。
菩珠的情感終究從乍見麵的欣喜中漸漸平複了些,抬開端:“你怎不說一聲就回了?我還在等著你的信呢!”
洗好長髮,駱保取來一幅薄被,蓋在她的小腹上,讓她持續躺著,接著幫她擦頭髮。
他凝睇著她:“信冇我來得快。”
院中的花樹開得正繁,花香滿院。阿菊帶了兩個小婢女坐在簷廊下,忙著縫製小衣裳。她閉目躺在花架下的一張臥椅上,駱保正在幫她洗著長髮。
算日子,兩個穩婆都說她分娩期近,能夠就是這幾日了。她身子本非常沉重,比來走路都有幾分吃力了,但現在,人竟變得輕巧非常,歡樂地驚叫了一聲,隨即緩慢地爬了起來,朝他撲去。
這一輩子,他終究屬於她了,從裡到外,完完整全。
這是她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他想起她出產時的痛,心還是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