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同一時候,就在本來大誌勃勃的韋睿一刹時變成落寂的白叟的頃刻,南朝西部的建平郡,郡守黃旬心驚膽顫的摔了手中的水瓢。
“報喜?”
討伐鐵策軍和林意?
更何況如果按聖旨所說,林意已經擁黨項女子夏巴螢為王,一統黨項和吐穀渾,那天子如何能不先設法安撫,或者先談一談?
甘心畢竟是不甘心的。
“快快快…向王和林意大將軍報喜。”
“我已老了。”
這些將領心中沉重,最多隻是點頭,也不迴應,沉默一片。
他畢竟是接管南朝天子號令的南朝大將。
夏巴族本來就是以誠信取信安身,現在夏巴螢為王,他們反而底子不消擔憂其他各族的背後暗害。
明威、定遠兩部邊軍平時絕大多數將領極其熟諳,算得上同氣連枝,但勇武、壯威和宣威三部,此中一些高階將領,恐怕是大家都有分歧的籌算。
之前鐘離之戰的絕世戰將和功臣,現在已經變成南朝共伐的叛國逆賊?
天子的聖旨,是直接將林意歸為劍閣餘孽,亂臣賊子,並且現在擁兵亂關,自主為王。
但傳聞敬愛的韋虎大將軍即將分開,這連綴的虎帳當中,倒是模糊的哭聲連成一片。
征服了吐穀渾以後,天然對全部黨項大有好處。
韋睿感喟了一聲,他呆呆的看著被風吹動的營帳簾子,緩緩的說道:“如此視作告老回籍,哪怕在江州終老,倒也算是安享暮年,將軍免得陣上死。隻是將來風雲竄改,我最怕見到的,倒是見到手足相殘。”
他狂喜之下,一時竟是對身後的傳令官如此說。
這名將領抽出這隻鷹隼腳上縛著的密箋,他看了一眼,先是震驚,接著倒是反而大喜。
這名細封氏的將領刹時反應不過來,不美意義的撓了撓頭,旋即拍了拍這名傳令官的肩膀,“但也的確是萬分孔殷的軍情啊,必然要儘快讓林大將軍曉得,以做應對。”
如此涓滴不留迴旋餘地…南朝就何止是撻伐林意,而是相稱於直接撻伐黨項和吐穀渾,這又是和兩個諾大的王朝直接動起了兵戈。
建平郡在全部西部乃至全部南朝而言都不算甚麼大郡,也不算計謀要地,常日裡也冇有多少軍隊鎮守,但如果撻伐林意,建平郡和西部的十數個小郡倒是首當其衝,他該如何自處?
韋睿走出了營帳,在籌辦分開前對著這些將領說道:“為臣子者,必須忠,但切莫愚。心中實在難堪,便不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