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個兒子被采女生生地堵截喉嚨,鮮血噴濺了他一身時,他麻痹了好久的心如同被一根刺刺疼了。
小男孩的神采俄然變得嚴厲起來,道:“俺想聽長生不老的故事。”
或許過了十年,或許過了二十年吧,他記不清楚時候,他獨一記得的是對采女的恨。這份濃烈的,與日俱增的恨意支撐著他活下去,支撐著他對抗暗中、孤傲、與絕望。
屋外大雨如注,在嘩啦啦的雨聲當中,素衣女子開端緩緩道來。
他前後娶了四十九個老婆,生了五十四個兒子,老婆們都一一朽邁滅亡,兒子們也在光陰的流逝當中所剩無幾,而他仍然年青力壯,始終是盛年的模樣。
他的每一任老婆過世時,他的心都會被掏空一次,他的每一個兒子歸天時,他的眼淚就會乾枯一次。這六合萬物與他都永久存在,天偶然地無情不會哀痛,而他會因為一次又一次痛失所愛,而肝腸寸斷,循環煎熬。
小男孩看著元曜,鼓掌笑道:“你這麼想俺跟你走,那你先講故事。”
他早已對人間絕望,對活著也充滿討厭,以是冇有抵擋,任由采女折磨。她覺得吃掉他便能夠獲得長生了麼?真是好笑,可悲。
采女對外鼓吹,本身的丈夫已經壽終正寢了。
皺紋爬上了采女的臉,雪色覆蓋了她的青絲,她捂著臉猖獗地嚎哭道:“啊啊――為甚麼冇有效?為甚麼?為甚麼我不能長生?!”
采女氣憤了。她恨他,這份恨意源於妒忌。他甚麼都不消支出,涓滴不需求儘力,便能夠獲得長生。而她,支出了統統,捐軀了統統,儘力了一輩子,卻還是躲不過朽邁,躲不過滅亡。她仇恨,她氣憤,她猖獗,她絕望,她把他僅剩於世的三個兒子帶入密室,在他麵前虐殺了他們。
小男孩鼓掌笑道:“風趣。”
采女用鐵鐐把他鎖在暗無天日的密室裡,每日飲用一杯他的鮮血,用作駐顏。她還常常剜下他的肉,帶著鮮血吃下去,但願能夠長生。
人間風雲變遷,亂世動亂,他為了遁藏天災,隱居在平模山中,與清風明月,山中樹木作伴。他對世上的事物冇有興趣,也不追名逐利,隻喜好平靜。
屋外風雨交集,雷鳴電閃,白姬緩緩道來。
“隨你。歸正,我也感覺活夠了。”望著采女的臉,他想起了第一任老婆,生無可戀,萬念俱灰。
采女笑得詭異,道:“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朽邁滅亡,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現在,他不想死,他也不甘心死,他還要複仇。如果現在死了,他胸中積存了幾百年的仇恨將讓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