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蒼啊，還叫不叫貧民活命！這青黃不接的，我們填飽肚子都難，冇錢給官府啊，大老爺求求你呐——”
王五老邁不客氣地倒提腰刀，用刀柄點著人群，“這個、這個……另有那邊幾個，誒，你躲甚麼躲？就是穿褐色衣服的阿誰，一次喝兩碗的就是你！”
他冇有做錯甚麼，為何要蒙受如此不公的對待？
可現在，她站在本身麵前，以荏弱的身軀，單身擋住生亂的人群。
這反而讓人們更加躁動不安，舉著鋤頭，揮著拳頭，謾罵著，吼怒著。
“李誡你個狗官滾出來！”
趙瑀聽著，眉頭皺了起來。這位說得條條是道，一聽就是讀過書的，張口就是激起民變，直接就給李誡扣上一條罪行。
人群垂垂變得溫馨。
這是他的瑀兒？當初阿誰不諳世事又有些膽小的瑀兒？她應是在他的庇護下，安安穩穩地在後宅繡花養草，落拓度日。
她的目光掃過人群，“你們當中定有人吃過的吧？王五，你日日把守粥棚，你說說，這些人中有冇有你臉熟的？”
便是有不平氣的，對著如許一個女子也說不出甚麼粗陋話。
055
“太太，您不幸不幸我們，和縣老爺說說，還和之前一樣不成麼？前頭幾任縣老爺都冇如許啊。”
趙瑀先叮嚀蔓兒請跌打郎中來，給受傷的人看病，然後才暖和說道，“您能夠不清楚，法規規定，迴避稅賦不但要補繳稅賦，還要要杖一百，大人憐憫你們，並未懲罰，是不是？地步掛在誰名下，補繳的稅賦全讓誰承擔了，也冇讓你們掏吧？”
偶有幾隻麻雀在地上啄食，見趙瑀二人過來，撲棱棱地振翅飛起，站在枝頭上歪著小腦袋看她們。
劉銘目睹不對，立即厲聲喝道：“王五，你手裡的傢夥什兒是安排麼？還不從速遣散刁民！”
二人俱是一臉的凝重。
王五滿頭大汗，領著一眾衙役試圖擯除人群。
人群先是一默，有人摸索著上前，卻被王五一腳踢翻在地。
蔓兒說：“前頭各色人都有，太亂，太太彆疇昔，若憂心老爺，讓奴婢溜出去細細查探。”
好似一鍋熱油裡滴進一滴水，人群刹時炸開了鍋，亂鬨哄嚷起來：“殺人啊——大夥兒來看看啊，縣老爺殺人啦——”
這話之於李誡，無疑是誅心之言。他的心猛地一縮，渾身的血刹時倒湧上來，臉立時變得通紅，雙拳緊握著，身子竟也微微顫抖。
趙瑀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垂垂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