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低權大,終不安定,冇了閣老,他也站不住腳。”趙當世如有所思道。楊卓然從楊嗣昌的幕僚中受汲引,代替楊嗣昌來湖廣臨時構造各路官兵討伐回、革諸賊。他雖的確有些本事、一度逼得馬守應等巨寇乞降告饒,然到底本職寒微,有楊嗣昌撐腰還罷,現下冇了背景,手底下那些地頭蛇哪個情願再服他?被踩住馬腳架空打擊也是遲早的事。
趙當世冇法切磋陳洪範的表情在這幾日產生瞭如何的竄改,但對方的意義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即名義上仍然保持著朝廷方麵昌平總兵的職位,私底下則退出趙營的軍政體係。昌洪前營的統製坐營官由他兒子陳威甫繼任,不過到底舐犢情深,不忘委宛為子請臂膀幫助。反過來,此舉同時亦變相將昌洪前營的權力托付給了趙營。一碼換一碼,足見陳洪範一貫的奪目。站在趙營的角度,如此安排,昌洪三營纔可稱完整歸化。
範巨安右手刹時從鬚髯溜出,並指在桌麵上“篤篤”敲了兩下,道:“楊閣老已殉職。”
確認左家軍遠去的趙當世引兵回到襄陽府城,已是當月中旬。鞍馬未歇,知府範巨安很快找上門來。
統權點檢院並統權使司建立後,各營中參事督軍的事情重心很大程度上向政務方向傾斜,蒲國義通文墨,可本質上是正兒八經的武將。武舉出身的他在軍事方麵很穩,屬趙營中不成多得的“科班人才”,趙當世以為讓他持續帶兵方能“人儘其才”。
“體味。”趙當世笑笑。鎮筸都司來自楚西南的苗蠻之地,那邊荒莽非常,連附近的施州衛的那些土司都視之為野人,子繼父職、軍隊私有,朝廷也不聞不問。
“哥哥正年富力強,何出此言?”趙當世內心格登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洪範淡淡笑著,笑容中透著點等閒難覓的酸楚。
趙當世恨聲道:“這兩個賊子敢惹到哥哥頭上,不殺他們真真仁至義儘!”
範巨安茶杯舉到一半,僵在了那邊,他驚詫望著不憂反喜的趙當世,一臉茫然。
趙當世感喟幾聲,不知是喜是憂。
“剋日襄陽府尚安?”二人對坐,趙當世先問一句,“六哥連個喘氣兒的空當也不給,莫非有大事?”
隨後,趙當世親身帶兵,在楚豫交界設防,左良玉即便吃了啞巴虧,但見趙營兵馬枕戈待旦的姿勢,自謂機遇已失,隻能將怨氣臨時憋進肚裡,先回許州去了。
範巨安說到這裡神采一沉,道:“趙帥,說這麼多冇彆的意義,隻想提示一點。之前有萬監軍等人與猛如虎分統兵權,文武相互製衡,大抵安擔。可現在萬監軍、王永祚各奔東西,這些個兵馬怕都是要歸受猛如虎節製。猛如虎曾因罪削職,隻因楊閣老不拘一格才複受用,他又是個塞外套夷出身,即便沐我大明文明數十年,畢竟是叵測的蠻夷外族,隻怕賦性難移。督門各營兵算起來近萬人,他帶著就駐紮在隔壁承天府,說是護陵,但下一步會如何走,實在難料......常言道有備無患,趙帥可得早做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