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元吉付之一笑道:“若這般說,左良玉、趙當世、錢當選、陳永福等等又有誰是真正靠得住的呢?”斂起了笑容,“我等為大明臣子,唯有儘臣節、儘人事罷了。其他再多,以督師之權勢,尚且顧此失彼,更況乎我等?大明氣數,自有天定,實非我等能夠擺佈。”
陳洪範憤然不平,但是思及本技藝底下的昌洪前營,並無一星半點的掌控能將這兩支左家軍的精銳趕走。因而趁著高、周用心催促之際,暗中叮囑親通道:“你找些人,快馬加鞭,彆離往光化、均州及府城求援,就說穀城給左良玉占了,情勢危急!”
鄖陽府山地為主本就貧困凋敝,又給左家軍作踐這好久,自再無油水。現在左家軍要動,隻能夠向東進入襄陽府,如許的軍隊,與過境蝗蟲何異?遐想起左良玉行軍之“慢”,若讓他來到襄陽府,好不輕易豐沃起來的襄陽府空中不給他吸乾榨儘莫非另有彆的了局?
中年武官連連感喟道:“我猛如虎當初內附天朝,本意是為國效力對抗外虜。那裡又想獲得,這大半輩子,反而都是在和流賊追逐。”
六百裡外,荊州府興山縣。
一名年過四旬的中年武官抬頭察看著殘破不堪的縣城城垣好久,烏青著臉搖了點頭。殘敗的城頭上,吊掛著兩根麻繩,它們的底端,各自拴著一顆人頭。顛末近一個月的風吹雨打,那兩顆人頭都已經大大腐臭並給鳥雀啄食得坑坑窪窪,慘不忍睹,在時下的輕風中悄悄擺動,猙獰而又詭異。
周鳳梧因頂替戰死疆場的前任參將羅岱而受汲引,資格不及高進庫,而留著山羊鬍子的高進庫實可稱左良玉的得力臂膀,亦與陳洪範熟悉。陳洪範見是故交,稍稍放心,見禮問道:“左帥要出山了?”
陳洪範自認是個功利的人,但與襄陽府休慼與共好幾年,他免不了對這片地盤多少生出了近似故裡故鄉的情懷。特彆駐紮穀城縣的光陰,眼看著城牆立、百姓聚、商賈興、稻田收,更讓他感遭到了官民之間的魚水融會。凡是一個普通有抱負的人,怎會坐視外人粉碎這統統的誇姣?更何況,他現在已經不但僅是朝廷的昌平總兵,他早因昌洪三營而與趙營緊緊聯絡起來。襄陽府是趙營的根底地點,他既然下定決計跟著趙當世闖一闖,今後對付起外人來,自但是然會在“本身”兩個字上再加一個“趙營”。
“左帥要出山拯百姓於水火,是大功德。”陳洪範裝笑道,“陳某這就歸去,傳令穀城的父老鄉親們簞食壺漿,椎牛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