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派張可旺等“飭名姝、齎重寶”找到有些舊情的陳洪範請他牽線搭橋,表示“大恩未報,願率所部隨馬足自效”。陳洪範投入熊文燦帳下,本就懷著戴罪建功、一雪前恥的誌向,見這大筆買賣本身奉上門,自是奇貨可居。有他居中先容,張獻忠得以“黃金蹄裘千、珠琲盈鬥、他貨累萬”重賄熊文燦。熊文燦既貪財又畏戰,因此欣然承諾代張獻忠向朝廷上奏。除此以外,張獻忠猶不敢鬆弛,加派薛正賢等人照顧重禮重金,奔赴京師,“出入相邸,成見群公,皆致厚饋”,為自家招安遊說寒暄。如此,方覺穩妥。
孔慶年與杜純臣則都是販子。流寇鼓起至今,早過了犁耙木棒一牛車的草創階段,能對峙到現在構成些氣候的,均是重視佈局之人。就比如張獻忠,他看似惶惑度日的一草寇,實在心機非常周到,人脈極廣,在各地乃至京師都安設有眼線。這些耳目以商賈、俠妓乃至官宦等各種身份掩人耳目,或替西營籌措軍資糧草、或替西營馳驅活動。以戔戔一寇的身份卻能傍上陳洪範以及朝中大臣薛國觀便是張獻忠善於佈局的最好證明。這世道,冇有門路,就做賊也難做下去。
趙當世似有所悟:“先生的意義是......”
昌則玉道:“不然。伶仃以我營視角看此事,無足道哉。但是主公你想,在熊總理看來,你與八大王分彆的作派,會給他何種感受?”
崇禎十一年三月中,名震天下的巨寇西營八大王張獻忠正式向總理南畿、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軍務的熊文燦遞交降表。大明朝廷授其副總兵之職,並允其將軍隊駐紮在穀城縣王家河,還把王家河改名“承平店”,以示招安之意。
至於陳洪範,昌則玉看中並非當前此人的軍事氣力。誠懇說,他當然是軍中白叟,但向年的圈子都在遼東、膠萊,來湖廣、河南徹完整底可算作個新人。昌則玉更在乎的是他的宦海活動才氣。
正月初八,熊文燦向朝廷傳達了張獻忠祈求招安的意向。崇禎在朝議上發問:“卿說這賊殺得儘否?”
主剿派中有人擔憂張獻忠對峙保持步隊獨立性,而非近似劉國能散儘其眾,恐怕有養虎遺患之傷害,楊嗣昌等人一樣以“驚眠虎而使之覺,嗾馴犬而使之嗥”為由,堅稱事分輕重緩急,不成鼠目寸光自陷左支右絀的窘境。
除此以外,為了安定本身的基業,他暗中與周遭的流寇們也保持著密切的乾係,兩邊停止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活動也是常有的事。能夠說,特彆在河南,左良玉的話語權不在巡撫常道立之下,比方羅岱、孔道光等明將,從不聽常道立或熊文燦的調遣,卻全以左良玉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