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外科主任終究反應過來。瘦長的臉上呈現了一抹不美意義的紅暈。蹙著眉頭,瞥了一眼垂死之際的陸玥,又轉眸瞥了眼掛在牆壁上的倒計時鐘。
是誰,這麼慘無人道。困啊……等我醒來再清算你。先讓我睡……睡一會……
陸玥用舌頭淺淺嚐了一下,便說甚麼也不肯喝了。“不要了,太苦了。這那裡是人喝的東西。”
陸玥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溫哲低頭冷靜地看著陸玥,用手悄悄撫著她的背,照她這麼哭下去,非岔了氣不成。
歸正也是最後的時候了,細菌傳染不傳染也都是浮雲了。
“溫哲,溫哲。”陸玥貼著溫哲的麵龐,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用力吸著溫哲身上特有的味道,淚水又一次嘩嘩落下。女人公然是水做的,不曉得為甚麼,車禍以後,陸玥的眼淚變得越來越多。想到本身因為車禍所受的鳥傷,乾脆就趴在溫哲懷裡大哭起來。
溫哲淡淡衝她一笑:“醒了?”伸手覆上她額頭,“恩,燒總算是退了。”接著用手背撫了撫陸玥泛紅的臉頰。
在溫哲進房之前,閔顏蕾安撫一樣地握住了他的手。
超出一排排冰冷的醫療東西,溫哲的目光輕柔地落到了病床那人的身上。
陸玥緩緩展開眼睛。看到窗前一抹青影。視野垂垂清楚起來,她卻用力地閉上眼睛,又緩緩展開。“溫…溫哲……”陸玥聲音沙啞,她不能肯定是不是在做夢,不敢信賴本身的眼睛,悄悄開口,喚出聲,怕打碎這場幸運而又有些虛幻的夢境。
走到病床邊,悄悄握住陸玥感染著血跡的手。隔著橡膠手套感受著陸玥儲存氣味一點點的滅亡,倒是束手無策。
他是大夫,在外洋練習的時候,生離死彆天人永隔見很多了。但真正輪到本身的時候,他才感遭到與旁觀者的那種微不敷道的可惜比起來,當事人的胸腔所要接受的苦痛遠比旁人要多很多很多。
“渴,好渴……”陸玥從夢中悠悠轉醒,口乾舌燥,喉嚨中更像有火在燒。夢中,陸玥瞥見了媽媽正一臉慈愛的坐在床邊,抓著她的手,心中的委曲頓時化作了綿綿不斷的淚水開釋出來。
心電圖機、起搏器、輸液泵、麻醉機……
更何況,內裡躺著的那隻是他的青梅。看過他穿開襠褲的娃紙。
溫哲摸了摸濕透的麵龐,又看了看臉紅紅,眼睛也紅紅的陸玥,伸脫手將她睫毛上殘留的淚珠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