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走上前時豆腐丸子已經炸好了,正被老嫗撈出來安排在一旁控油,待油瀝乾便倒進另一口鍋裡,舀一瓢大骨湯持續熬煮。湯汁的鮮甜綜合了油炸的焦香,煮沸後再撒一把蔥花,這道菜便成了。金黃焦脆的豆腐丸子在奶白濃烈的湯汁裡翻滾,間或裝點著翠綠的蔥葉,煞是都雅。豆香、骨香、蔥香與一點點的椒香異化在一起,構成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滋味。
林淡擺擺手, 語氣凝重:“娘, 您想得太簡樸了。現在我們除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另有啥?房契、地契一概冇有,拿甚麼去告官?老侯爺心善, 說我們是侯府的客人,但實在我們是甚麼身份您本身還不明白嗎,隻是比簽了賣身契的主子稍好一點罷了。現在大蜜斯正值封妃的緊急當口,永定侯府上高低下管束得有多嚴您不是不曉得,舅老爺因縱馬傷人現在還在牢裡待著,老侯爺任憑夫人如何哭訴都不管,又怎會管我們這類必輸的官司?老侯爺情願叫我們歸去那是因為貳心善, 念著舊情, 我們不能得寸進尺、誅求無已, 把那點舊情都華侈了。”
女子早已聽出林淡是外埠口音,想到她不拿人為是個白得的勞力;又想到自家屬人浩繁、根深葉茂,不怕被一個外埠小女人亂來,因而便同意了,但神采還是不好,像是恩賜普通。
從這天起,林淡便跟著老嫗學做豆腐丸子。老嫗有三個兒子,大兒子遊手好閒,二兒子幼時便抱病死了,三兒子是老來子,現在才滿七歲,還是嗷嗷待哺的年紀。為了贍養兩個兒子,老嫗起早貪黑賣豆腐丸子,委實過得辛苦。幸虧她技術絕佳,倒也不消為生存憂愁。
林淡快走兩步進入草棚,就見那行腳商已經等不及了,夾起一個滾燙的豆腐丸子放進嘴裡,一邊哈氣一邊咀嚼,末端豎起大拇指說道:“大娘,您的技術的確絕了!我走南闖北,從未吃過比這更好吃的豆腐丸子。”
林淡吃得格外細心,最後把湯汁也喝得一乾二淨,這才滿足非常地歎了一口氣。那行腳商接連吃了三大碗,現在正叫第四碗,他的火伴也都被香味勾出來,把小小的草棚坐得滿滿鐺鐺。
林淡租了一個小院落臨時居住,得空了就出去轉悠,一張稚嫩的麵龐老是暴露凝重的神采。這天,她走得比較遠,不知不覺竟上了官道,行至一座驛站。驛站裡有鼎沸人聲傳來,另有馬匹的嘶鳴,顯得非常熱烈;驛站外設了一間草棚,一名老嫗正忙裡忙外埠端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