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書做足了架子,先是抬手清算了衣袍,這才緩緩道:“皇上昏庸,朝堂混亂天下無綱,才使得內憂內亂不竭。時至本日,內有卓子騰叛軍北上,外有吐蕃蠻夷雄踞瓜州。此等皇上禍國禍民,我們要他做甚麼?”
垂垂進入了深冬,長安城地處大周朝的北邊,天然是免不了一場淩冽的寒冬。入冬的第一場瑞雪彷彿在預示著來年必然會有個好收成,加大將近過年了,農家百姓家裡一片歡娛,繁忙了一整年的百姓終究能夠臨時安息幾日,為下一年的儘力做籌辦。
卓淩和葉梅前些日子就接了柳尚書的請柬——臘月十一即柳尚書老母的八十大壽,柳尚書請了朝中統統有些名譽的朝中同僚。說大敵當前,作為國之棟梁的朝臣竟然大擺筵席,在家給老母過起了八十大壽,這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通。可柳尚書卻言語裝點的很好,雋譽其曰給朝廷加油助勢。
卓淩不動聲色,隻抬首掃了一眼,有些人已經不自主的挪到了柳尚書身後,其政治態度已是涇渭清楚。
檄文上列舉的罪名太多,唸了一半,長順咬著牙冇有持續念下去的意義了,而龍椅上的卓淩更是氣得顫栗。大周向來崇尚簡樸,即便是皇宮夜宴,也隻是常見的幾樣菜品罷了,卓淩衣食起居更是樸實,那裡來紙醉金迷之說?義倉一案早就水落石出,朝中大臣柳尚書借用職務之便令孟金龍偷偷將糧食運往魯郡,以供龍傲天起事之用。另有,卓淩身為女子卻恬不知恥高居皇位,心安理得接管朝臣叩拜——這更是天大的委曲!若十幾年前,大皇子並未喪失,卓淩何必要置身於皇位上的風口浪尖裡?
柳尚書號召了一圈客人,回身到卓淩動手的椅子上坐了,說了好些的恭維話——承蒙皇上眷顧,柳家纔有了貴妃娘娘如許的至尊紅顏……巴拉巴拉,歸正一大堆都是無用的話,無外乎就是哄卓淩高興,然後勸他多飲幾杯酒罷了。
江南的皇叔卓子騰趁此機遇也蠢蠢欲動。攘外必先安內,但是內奸已經打進了家門口,如果隻顧內部衝突,隻怕會讓勁敵毫無顧忌的進入中土。
接了柳尚書的請柬,長順小聲問卓淩要不要推掉。卓淩嘲笑幾聲:“柳尚書籌辦了大半輩子的宴席,朕是配角,豈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