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丞哈哈大笑，對著薑芃姬撫須道，“虎父無犬子，有乃父之風。”
“蘭亭這是曲解了，伯父再如何不端莊，也是要這張老臉的，那裡能占一個小輩的便宜？伯父本來的意義是，若你將這些冊本帶歸去謄寫，趁便幫伯父謄寫一份，所用紙張筆墨用度，俱遵循時價計算。這書柬越來越多，伯父年紀也越來越大，也不曉得能照顧它們多久。”
程丞固然冇有想那麼深，也冇有想那麼遠，但他的思惟不拘一格，眼睛不但僅隻看到了現在，還能為文明傳承著想，光憑這一點，他就比時下大多敝帚自珍的世家好上太多太多。
程丞撫須而笑，對於一個愛書的人來講，冇甚麼比這個承諾更加討他喜好了。
不過是多抄一份就能換回無數貴重的竹紙，今後也不消擔憂冊本的儲存題目，處理了後顧之憂，看似兩邊都虧損了，實際上換一個角度來想，他們都賺了。
世家將冊本當作命根子，除非乾係好，不然不會等閒歸還，更彆說給人謄寫了。
謄寫的時候，不免會呈現抄錯或者漏字，為了包管冊本內容不錯，他總要交來回回對比數遍，然後讓幾個兒子幫著校訂，肯定無誤以後再重新編訂，工程破鈔極大。
薑芃姬想了想，笑著摸索了一句，“不曉得程伯父肯不肯割愛，借幾本給小侄謄寫？”
用這麼一些紙就能換回幾萬卷貴重的冊本，這買賣的確賺得不能再賺，連薑芃姬都感覺本身有些無恥了……恰好程丞卻這麼漂亮地應下，冇有涓滴不悅之色，這讓她感到頗多。
薑芃姬冇說完，一枚香囊衝著她腦袋就飛來了，她抬手一抓，免於遭殃。
實在吧，程丞也感覺有些臊，感受占了小輩的大便宜。
當然，他那些書柬很多都是絕世孤本，要說代價，實在也不低。
文明，向來不是一家一族獨占的，它是人類這個種族獨占的種族財產。
程丞被她噎了一下，腦筋幾乎冇有轉過來。
不是……到底誰纔是父女啊？
他本就不是敝帚自珍的人，那些書他很寶貝，但彆人如果想要借閱謄寫，他也能痛快承諾。
“行天然是行的，不過呢，你得拿東西換。”程丞輕撫修剪整齊的髯毛，道，“竹簡輕易受潮，粗笨又不輕易儲存，常常能發明有書柬被蟲兒啃食，這心呐，疼得不得了。傳聞河間有紙萬金難求，如果以竹紙謄寫，簡便還易儲存……傳聞阿誰作坊是你母親的陪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