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見書案書架,頓時喜出望外。隻見秘色山川雕花大筆筒中豎著十來支是非不一的新筆,一方鬆枝眉紋端硯和幾支快意雲頭宮墨陳放在案角,桌麵上鋪著上好的細白宣紙,彷彿急待我去揮墨填滿。
封若水淡淡一笑:“你我同殿遴選,並無高低之分。姐姐多慮。”
我笑道:“女人真是觀人入微。昨日在殿上,幸聆女人高著,甚為傾慕,隻是未敢攀附。早知女人這般平和,小妹就該早去拜見。現在勞動女人過來,愧不敢當。”
芳馨彙集各宮意向,能一說話中關鍵,更從十年前驍王謀反之事考慮呈當今宮中局勢,當真想深一層,她並不比杜衡的見地差。隻不知她為何年過三十才得個出身,還是來奉侍我如許一個出身卑賤、毫無根底的女官。
芳馨笑道:“恰是,是新年裡與延襄宮一道題的。”
紅葉歡樂道:“纔剛內阜院又撥了四個丫頭來奉侍女人,另有四個內侍,都在外候著,要給女人存候。”
天氣陰沉,陽光照不透綿綿白雲,風中滿盈著春日特有的凝澀氣味。我內心一沉,冷靜不語。
我點頭,叫芳馨拿了昨日長公主犒賞的紅寶石花釵做為給杜衡的見麵禮。若蘭迎我出來,隻見錦素與杜衡正細看官告。見我來了,杜衡忙上前施禮,千恩萬謝地受了花釵。隻見她高髻銀環,恰是執事宮女的平常打扮。隻是肌膚粗黑,麵相朽邁,三十如許的年紀,看上去竟老了十歲。
我更加獵奇:“那藏珍閣是個甚麼樣的處所?”
芳馨慨歎道:“聰明堅毅,這倒冇錯。當初她在監舍中教女兒讀書,好些人笑話她,說她癡心妄圖,一個罪臣之女,莫非還想做娘娘不成?誰知兩三年間,於大人便得了周貴妃的賞識,連杜衡也調去藏珍閣,隻做些灑掃的輕役。傳聞她能寫會算,執事便讓她幫手點算登錄,若非罪臣家屬,現在也是一宮執事了。”
我點頭道:“mm公然是去奉侍周貴妃之子。”
我歎道:“姑姑,這兩日你聽到濟慈宮和守坤宮的動靜了麼?”
我一驚:“這動靜可真?”
我拉起錦素的手道:“mm大喜。mm被封為女巡還是女史?住在哪宮?”
芳馨道:“藏珍閣人多口雜,杜衡聽上幾句,再猜上幾分,倒也不難。”見我不說話,又道,“女人既然問起杜衡,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我歎道:“錦素與我交好,我本來覺得我們出身附近,可在宮中作伴,現在看來,也不得不謹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