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天下中，連陽光亦是冷的。錦素隻穿一件素色薄襖，一身都融在冰雪當中。我也顧不得冰上滑，抬腳便上了湖麵，一麵走一麵呼喊錦素。走出數十步，終究還是跌了一跤。錦素聞聲，忙過來相扶。我也不站起來，隻順手將大氅披在她身上，肉痛責備道：“你這是做甚麼？本身的性命不要了麼？”說罷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
高暘道：“因為他對你不敬。”
他冇有向我告彆，便單獨分開了易芳亭。朔風捲起烏黑的裙裾，我在他身後雙淚長流。我曉得，他是不會娶我的了。
我緩緩走了出來，跪在皇後膝下：“娘娘……”
錦素的手冰冷生硬，鼻子被凍得通紅，麵色倒是青白如玉。隻見若蘭在一旁哀哀抽泣，我輕聲喝道：“你們女人凍成如許，還不取件厚衣裳來！”
穆仙扶了皇後下樓，恭敬道：“娘娘一宿冇有閤眼，回宮去吧。”
高暘道：“你錯了，我就是如許的人。我要你曉得，你不喜好的，我都不喜好。吳省德如此，喬致也是。”
我顫聲道：“殺人衝犯國法，殿下就不怕刑司究查麼？”
婚姻於錦素是繞頸的鎖鏈，一邊繫著無愛之人，一邊繫著赤色皇城，於啟春倒是通向海闊天空的金鑰。前者軟弱而固執，後者坦但是歡樂。同是繁華，錦素僅此一途，啟春倒是在萬千徑中安閒選定。不選女官如是，自選夫婿亦如是。我笑道：“能得姐姐青睞，該燒高香纔是。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我大怒，不由瞪了她一眼。她畢竟不敢違拗，歸去取了一件大毛大氅披在錦素身上。我歎道：“mm先進屋去吧。”錦素神采木然，由若蘭扶了歸去。
高暘道：“另有——我說過要娶你，就必然會做到。你信我。”
啟春點頭道：“我雖故意，隻怕爹爹不大喜好。這會兒還是不說，待事情定下了再奉告你。”
我歎道：“還未到最後一刻，千萬彆放棄。”
【第三節 去之不易】
我大驚，“如何回事？現在是誰在桂園？太後和皇後曉得了麼？”
啟春微微一笑：“爹爹說，讓我本身放開目光挑。”
但見烏黑天涯被火光映得通紅，煙塵如巨龍翻滾。又有兩聲大響襲來，紫菡驚叫一聲捂住了雙耳，芳馨趕緊將她抱在懷中。
芳馨趕緊秉燭進屋，燭光隨她的手搖擺不止，她的影子亦在窗上瑟瑟顫栗。我問道：“誰來了？”
三位公主無辜枉死，現在又去了一個。我心中大慟，走幾步便得停下來喘口氣。從玉梨苑到桂園的路並不長，我卻走了好久。轉頭望去，風中的宮燈逶迤如珠，渺渺無蹤，似一縷亡魂丟失在茫茫六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