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慶國公和錦鄉侯反叛,當明天子高思諺還是太子的時候,便以短長的火器在此阻截兩府親兵,是以轟塌了宮牆。炮聲隆隆,彈火橫飛,血肉成泥,呼號慘怛,本朝的“玄武門之變”,卻不知是多麼慘烈景象。正考慮間,肩輿到了金水門。

我笑道:“這樹如此衰老,依它而建起的宮室必得有巍巍雄渾的氣度才行。”

輕風吹過,老槐葉沙沙作響,如歌如訴。

我恍然道:“十年前……”

於錦素的雙手光亮如玉,手背上有玉紋般的細細紋路。唯右手知名指指節微微變形,食指指側有薄薄的一層繭。這是自幼握筆、刻苦習字所構成的。看來她的母親雖隻是賣力灑掃的宮女,她卻並未曾辛苦籌劃過。

李瑞領著四小我抬了肩輿從值房中出來。見我呆望搗練廠,也不滋擾。不一會兒,一個青衣女子走了出來,關了搗練廠的側門。

“恰是。”

我將眼淚藏起,款款拜下:“玉機願長公主殿下福壽安康,承平長樂。”

我若入宮做了女官,哪怕是末品的女巡,也是從七品的名銜。隻是我朝初立,宮中為節流國帑,不但相沿前朝宮女,且很少選女入宮。當明天子即位十年,身邊也隻要大婚時的一後二妃。既然連妃嬪都未選過,女官就更無從談起了。這門官自稱下官,倒也並不錯。門官乃是九品小吏。

她舉眸,目光中隱有剋意:“姐姐說得是,mm不該自傷。”又笑問,“小妹是六月初六出世的,不知姐姐的生辰是——”

我笑道:“姐姐得貴妃賞識,此次必能被選。”

我不由絕望:“本來貴妃是武將以後。”

守門官道:“下官帶您進城。這裡是外城,內城門還要向東南走上一裡多地呢。”

我衷心讚道:“真好。”

袖子滑下,腕間的羊脂白玉珠瑩潤而飽滿。我不曉得高暘為何會有如許的動機,但是心中不無暗喜。車行得遠了,我這纔將隱翠香囊取出,係在身上。啟簾向外探看,但見青石板路上,長長的車影似一道眷戀的心念,超出護城河,連綿至硃紅色的宮牆下。

從長公主府到皇城,隻是換了一個更大的樊籠。但是即便兩處都是樊籠,世人還是會神馳更大更高的那座。我悄悄歎了口氣道:“王大娘言重了。”

我行禮:“mm是宮中的前輩,還望多多提點。”長窗外吹進一陣柔風,潔白繁密的槐花如星鬥飄聚。香氣撩拂,當軒流連。我倆深深一嗅,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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