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歲的親征聖旨上,的確冇有黃泰林的名字。我本來覺得是黃泰林鎮守河北路離不開的啟事,現下看來,或許他早就病了。我歎道:“黃將軍武功卓著,羈撫各部有功,這‘武’字極其得當,莫非題目出在這個‘孝’字上麼?”
封若水笑道:“姐姐未免太勤懇,陛下每日在禦書房隻在巳時到中午,用過午膳便要好好安息養病,現在連經筵也免了。姐姐午後能夠不消來禦書房。”
封若水笑道:“隻怕是見了姐姐這位女錄,纔想起mm來。”
封若水道:“宋氏父女?”
我淡淡一笑道:“如何比不得?事在報酬罷了。”
我笑道:“好是好,但是我用過膳還要午歇半晌,午後還要往定乾宮來,恐怕來不及。”
行過禮,天子道:“你來得恰好,朕正在頭疼。”
封若水容色清減,似春花感化了秋霜,又像秋菊浸沐著春陽,像我在青州的苦衷,總嫌美得不敷。酬酢一番後,她淺笑道:“姐姐這是要回宮麼?”
“是大臣寫的,還是百姓寫的?”
天子似從夢中驚醒,闃然張目:“‘不受諡’?”我謙恭一笑,低下頭去。天子歎道,“言之有理。傳旨,黃泰林諡曰‘景武’,聖旨發還中書重擬。”門外一個小內監往中書省傳旨去了。
我回身,但見封若水上著牙色窄袖對襟襦衫,自肩頭到袖口,用杏黃色絲線繡著大小不一的菊花。日光下瞧著不甚逼真,倒有此岸花的超脫冷峻。蟹青色齊胸襦裙繡了幾朵天青色牡丹,綴滿灰色碎葉。綰著單螺髻,隻簪了一朵淡黃牡丹宮花,似冰綃透著火光,清冷通透。我趕緊扶起她:“封大人安好,當真好久未見了。”
我與封若水瞭解十載,麵談次數屈指可數。在我心中,她是百折不扣的朝陽花,花期越長越明麗,越冇有陳冗班駁的舊色。和她一道沿西一街向北走,因是背陽,天然不如向南走順理成章,很有一種麵向心背的怪誕感受——特彆在得知封羽上書建議立高曜為太子以後。
換上一身淡薑黃色紅魚紋窄袖長衫,簪了一枚七珠銀鈿,正對鏡掛一線黃玉耳墜,門外小丫頭報陶公公來了,因而忙命請出去。小陶輕手重腳走了出去,躬身行了一禮:“陛下召朱大人去禦書房。”
封若水笑道:“姐姐若不嫌棄,往我那邊坐坐,一道用膳可好?”
天子問道:“你笑甚麼?”
我笑道:“叨教公公,陛下召見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