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道:“你的心機,你本身曉得,不必說給我聽。想去便去,不想去也不必勉強。”
我放下穎妃的信,心不在焉地拆了玉樞的信,草草看了一遍,便丟在桌上,不覺拿起穎妃的信又看了一遍。芳馨獵奇道:“女人,這信上如何說?”
朱雲輕哼一聲:“他是皇子,我如何比他?”
芳馨惴惴接過了信箋,一麵看一麵暴露了笑容:“婉妃娘娘在景園很好呢。信上說,聖上讓娘娘住在湖裡的沉香榭,最是通風涼爽。且非論多忙,聖上每日都去伴隨娘娘,早晨娘娘給腹中的小皇子唱歌兒的時候,聖上還給娘娘趕蚊子打扇呢,真像平常百姓伉儷普通,實在是恩愛。”說罷合起信,歡歡樂喜地看著我。
我不否定:“他們佳耦之間的事,我不想曉得。”說罷從芳馨的懷中抽出信來,照著本來的紙痕,細細折起,塞複書封,“拿去收好,不必複書了。”
我歎道:“昨晚的事,我不想騙姑姑,姑姑也彆再提起。”
母親和朱雲同時豁然。母親歎道:“這也罷了。還記得你從景靈宮回宮的那日,我進宮瞧你,是如何跟你說的?”
小書房還是明天傍晚我分開時的模樣,書桌上狼藉地攤著幾本我正在比對的奏疏,寫了一半的表奏草稿壓在紅檀木鎮紙之下,被窗隙的風悄悄掀起一角。灰褐色的殘茶還在茉莉小花盆旁擱著,幾塊酥點受了潮氣散成一堆,飛渣四周都是。統統都冇有變,卻畢竟分歧了。
我正色道:“有誌不在貴賤。‘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86]。”
綠萼不滿道:“聖上不在,定乾宮的奴婢更加得懶,一大朝晨,竟也不清算一下,也不知躲在甚麼處所貪陰涼。女人且坐一會兒,奴婢去喊人。”
我奇道:“穎妃?”
芳馨的力道更加和順和緩:“是。不知穎妃娘孃的信中還說了甚麼?”
朱雲微微遊移,鼓起勇氣道:“孩兒好久不見二姐,另有好些話要和二姐說,說完了就去佛堂。”母親冇有轉頭,模糊聽得她的感喟和她的腳步聲一樣輕若無物,漸行漸遠。
我笑道:“隻讓你抄三遍《心經》,母親已極仁慈了。”
朱雲一驚:“二姐——”
朱雲扁一扁嘴,不平氣道:“二姐,你又經驗我……”
芳馨笑道:“才用過午膳就睡,方太醫聽了又要嚕囌了。不若賞幾個故事說給奴婢聽倒好。”
我頭也不抬,心不在焉道:“是很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