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敬道:“遵旨。”說罷站起家朗聲道,“敦篤有行,則渭州秦牧;清耿亮直,則邵州毛明;貞固純粹,則歙州張焱;文采斐然,則廬州丁然;明敏擅斷,則南陽杜嬌;清雅矗立,則通州公孫駿;托孤寄命,則慶州——”
天子道:“哦……讓她等會兒。”
聽她提起“一個健步如飛的少年人”,心中不由燃起但願。待聞此人臉孔不清,卻也並不如何絕望:“由他去吧,總會見麵的。”
天子笑道:“無妨。那就命正在京中候旨的先進宮來,早進宮早上任。”
那小內監道:“是。掖庭屬出賞,扣問宮中有冇有誰決計探聽過大人的行跡。因無人應對,因而加了賞格。連加數次,纔有金水門值房的一個小內監來講,曾有外宮玄武門的一個姓唐的侍衛出了錢來向他探聽大人的模樣、為人如何、幾時出宮等事,還說一有動靜便得去奉告他。李大人便尋了那姓唐的侍衛來問,他一口認下,卻說當初承諾過一人毫不向旁人泄漏此事,以是不便說出那人姓名。即便丟掉這份差事乃至身家性命,也不會有負朋友之托。李大人見問不出來,又不好動刑,便臨時讓他回了原處。施大人傳聞此事,便讚這侍衛若非有義氣,也交不得那樣有本領的朋友。況威脅之下,恐他一走了之,就更問不出來了。是以美意安撫,將賞格添了一倍賜給他,他竟不肯要。李大人隻得派人跟了他幾天,見他出了宮便回家去,連鋪子也不逛。看來要曉得那位大俠是誰,與周貴妃有何乾係,非得曠日耐久地清查下去才行。”
我更加恭謹:“是。慶州盧瞻,好友早亡。盧瞻養友子覺得己子十數年,經心教養,勝於親子。有一年饑荒,山盜將盧瞻友子與盧瞻親子俱搶入山中欲烹煮來食。盧瞻聞訊尋到山盜,願以身代朋友之子。山盜義之,將二子都放了歸去,傳作鄉中嘉話。慶州太守數度欲辟盧瞻為州府主簿,盧瞻都以友子學未有成、不宜擅離為由,不肯退隱。據聞盧瞻友子今因明律法做了縣尉,盧瞻這才肯應州辟。如此仁人,可不是宜‘托孤寄命’麼?”
我笑道:“你本日那裡來這麼多的感慨?”
回漱玉齋時路過益園,因見紫藤花開得好,因而帶著綠萼在花架子下坐著看小池中的天鵝。綠萼歎道:“一想到這兩隻天鵝中有一隻要飛走,隻留一隻孤孤傲單地在園子裡,奴婢的內心就不安閒。”
忽聽簾外綠萼道:“女人,掖庭令李大人派人來回話,就在玉茗堂外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