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環顧半晌,歎道:“書都不見了。”
我點頭:“冇那麼輕易。不但殺我的人查不到,救我的人也冇有眉目,真真是一筆胡塗賬。”
我忙道:“玉機好多了,謝娘娘體貼。”
沈姝開了窗,柔風捲起輕塵,她輕咳了兩聲。一身素白流雲紋長襖在淡薄的日光中,輕靈如流水,又如欲訴還休的隻言片語,每一個字都包含深切的巴望。望著她,不由我不想起秋蘭和銀杏。和她隔桌而立,我亦開了一扇窗。窗外是高天雲海、紅牆翠瓦,“病了這些日子,不覺秋色如許。”
芳馨如有所悟,複又一驚:“仇敵?”
沈姝一怔,目光倏然涼了下來:“大人所言不虛,在宮外清閒安閒,那樣纔好。她們出宮,定然是回籍去了。”
芳馨歎道:“也不知皇後是寬弘大量,還是無可何如。”
我稍稍靠近,鼻端儘是她身上的婢女:“母親固是放心,姐姐呢?”
玉樞忙道:“甚麼一啊再的,不準胡說!真是書讀得越多,越口無遮攔。母親聽到,又要悲傷了。”
綠萼道:“那女人會防備華陽公主麼?”
沈姝眸光一動,微微吃驚:“她們出宮了?”
我淺笑道:“有娘娘相伴,玉機求之不得。”
文瀾閣的小池波光如鏡,一帶玉橋躬持兩岸,與水中倒影分解脈脈杏眼,含情凝睇天光雲影。滿院子的宮人與內監或坐或站,或發楞,或看魚,或三三兩兩攢聚在一起低語不斷。一個靠在柳樹下餵魚的小宮女見我來了,忙收起布囊,上前存候。我見她有些眼熟,問道:“你是誰的丫頭?”
我笑道:“這不是功德麼?這兩人我見過一次,妖嬈輕浮得很,趕出去恰好,姐姐也少了煩惱。”
來到粲英宮,隻見玉樞正抱著高晅坐在廊下看杜若給宮女內監們分錢。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內監拿著簿子和筆在一邊唱名,銅錢叮叮鐺鐺地響。我笑道:“本來姐姐在派錢,我來得恰好。”
玉樞忙道:“你若好好的,我自也放心。”我目不轉睛地望著玉樞,不過半晌,她似接受不住我考量的目光,低下頭側轉了身子。不一會兒,眼中盈盈有淚。
玉樞道:“母親日夜掛記,你好了,她便好了。我每日都派人送信歸去,母親也有回話。不過你派小我回家說一聲,或親身寫封信歸去就更好。”
我冷哼一聲,悄悄吹著茶葉沫子,溫熱的濕氣撲在臉上,麵前一片白濛濛,心頭倒是雪亮:“你不懂,這恰是皇後一心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