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哲道:“可惜,鐵證當前,她卻矢口否定是陸府所贈,隻說是本身積累所得。不得已用了刑,竟還堅辭不吐,甚是氣硬。”
我歎道:“沈姝為子謀算,也是一片苦心。天下母親,誰不如許呢?”
我點頭道:“不必。玉機身在此中,不便親身去問。”
小簡嘿的一聲道:“要不要做貴妃,不就是大人一句話的事麼?”
我和高思誠相視一笑,冷靜無語地聽了半晌琴。《關山月》以後是《高山流水》。高思誠笑道:“這是鄙人逐客令了,可聽完再走。”
我轉頭向芳馨道:“姑姑去樓上我的枕邊將三才梭拿下來。”
我歎道:“隻是她是我的拯救仇人,這可如何是好?”
我淡淡道:“春秋之義,‘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112]。刑獄之事,治國之要,當慎之又慎,玉機豈有不知?當年大人在掖庭屬,曾對芳馨、綠萼和小錢三人部下包涵,玉機一向銘感在心。雖遇不公,卻不敢忘恩。”
我感喟道:“實在單憑這些紙鈔,也不能證明柴氏和李九兒受陸府教唆前來刺殺。不知這四張紙鈔是何時買的?”
施哲端端方正施一禮,肅容道:“君子無欺,允信執中。大人放心,鄙人必然極力查出本相,還大人公道。”
出了金水門,一起向東,走到梨園門口時,不覺出了一身細汗。微風中泛動著暗香,我欣喜無窮,排闥而入。但見梨花如雪,整座梨園空無一人,戲台空蕩蕩的,如在雲端之上。往梨花深處走去,在一處小小的院落前愣住腳。推了排闥,紋絲不動。
銀杏和秋蘭最在乎的並不是財帛,而是能夠去一個報酬優渥之處當值。見我沉吟不語,施哲又道:“想來穎妃娘娘正等著大人親身安排,以全大人報恩之義。”
我一入獄,銀杏就曾提起我有芥蒂,經不得涼,我詰問無果,隻得作罷。本來如此。小簡接著道:“沈姝鼓動秋蘭從方太醫那邊偷了脈案來看,得知大人身子衰弱,不宜……生養。沈姝覺得大人回宮,必能重獲恩寵,便動念要將本身所生的五皇子送給大人扶養。此事被方太醫發覺,方太醫不敢坦白,就遣一小徒將此事奉告了奴婢。陛下也冇說甚麼,隻命穎妃娘娘將秋蘭和銀杏打入掖庭獄,趕出宮了事。”
高思誠凝眸半晌,道:“鬆陽在家不是讀書,便是習武。偶爾閒了,也會作畫。她至今還記得她在濟慈宮居住的時候,大人教她畫美人的事。”我一怔,不明白他說這話的企圖。隻聽他又道:“大人現在還畫美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