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放心躺好,笑道:“姑姑肯留下來,最好不過。”
芳馨暴露不解的神情,卻冇有詰問,隻是對著水仙花呆了半晌,道:“女人的教誨,奴婢服膺。”
芳馨道:“奴婢不明白。”
芳馨道:“不錯。若不是昱妃娘娘,簡公公早就被趕出宮了。”
芳馨正抱了一盆水仙出去,見我正在看詩,便笑道:“奴婢聽李大人說,女人在掖庭屬,一得空就要讀謄寫字,公然不錯。”
芳馨怔怔道:“疇前隻曉得女人聰明,卻不想會聰明到如此境地。皇後已經崩逝,女人隨口一句便加了幾重惡名。”
芳馨道:“現下所爭,不也是天子的恩賞和寵任麼?莫非另有彆的?”
芳馨接過銀針,遊移道:“這……奴婢說不好。”我一回身,大半頭髮都散了下來。芳馨與我對視半晌,現出不忍的神采,“奴婢也是猜的,女人聽過便罷,不要當真。奴婢覺得,這是一個冤案。”
我想了想道:“是不是錦素被關在掖庭獄的時候,昌平郡王前去討情,簡公公多口和王爺說了兩句,被人告密的事?”
芳馨看一眼炭盆,如有所悟:“那女人燒這詩,是……”
芳馨道:“傳聞在兩人的房裡搜出一些值錢的物事,他們又說不出來源。何況,陛下國事繁忙,那裡得空考慮此中的奇妙,隻由李公公和簡公公兩小我去罷了。”說著冷哼一聲,“幸而我們漱玉齋從未獲咎過這兩位公公。”
在黑暗中,我的唇邊泛出月藍色幽冷的笑意:“後妃爭寵奪位,在本朝幾時能行得通?姑姑這一問,有些不通。”
芳馨定定地看著我,眉間陰晴不定,似在艱钜思考,很久方搖了點頭:“不,奴婢是替女人歡暢。隻是,女人的聰明,教人驚駭。”
芳馨道:“這未免太難。”
我亦歎道:“立誰為後,立誰為太子,本就是聖上一言而決的事,爭也無用。”
固然背光,但見她獵奇的雙眼在微小的燭光中閃閃發亮,像兩顆在開闊之地爭勢導利的玄色棋子,深窈而鋒利。我思忖半晌,抬頭望著帳頂陰暗盤曲的折枝斑紋道:“我也不曉得,約莫是昱妃吧。”
小蓮兒勸道:“大人在掖庭獄甚是辛苦,這裡風大,還請快些回宮。”
我淺笑道:“是為了恩賞和寵任,卻也不滿是。”
我淡淡一笑:“獄中無聊,勞作古板,最易消磨人的誌氣。若無書史充室,詩畫好看,慨歌盈耳,推陣娛智,可不要悶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