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去其他家銀莊刺探的人也一一迴轉，皆蔫巴巴低頭。馮元內心彷彿堵著一團燒焦的棉花，嗆鼻之氣找不到出口，在他五臟六腑中上躥下跳，煩躁得想殺人。
說實話，冇老爺在，他便是碰到了這不費心的李姨娘，她若作死作活地打滾哭鬨，他也是冇體例的，手重手重實在拿不準，老爺態度不明，嘴裡刷刷刀子內心灌著蜜糖，到時候捨不得將氣撒在這禍頭子身上，必定將他當出氣筒。不過這下好了，老爺坐鎮，他統統服從老爺的，也免得將來受了冤枉氣。
德冒想了想，“老爺，我們讓這裡的縣太爺出人罷。”
“小媳婦啊。”單婆婆忍不住問起方纔那遭，本身可彆傻嗬嗬地惹上大人物啊。她剛纔細心看了，那馬都是值錢的好馬，毛都油光水亮的，四肢苗條，後臀肌肉健壯，鼻孔粗大，一噴氣能把隻雞吹飛，這代表肺子好，能跑。如許的馬彆說多少銀子一匹，有錢都買不來，如許的人家誰敢獲咎啊。
要說一個冇見過世麵的深宅女子，頭回出門，馮元先還擔憂著她會不會被人騙被人賣被人害，可此時卻忍不住開端胡思亂想起來，她身邊跟著那個？是男是女？想到一人，他忽地一窒，是吳清阿誰酸墨客？
馮元嗯一聲，料想以內，卻還是忍不住吐出口鬱氣，拽著韁繩的手緊了緊，伴著繩股攪絆聲咯吱咯吱，將絕望之情宣泄在鼓掌間。
揣摩好說辭，她擰起清秀的眉頭，一臉多愁善感開口道：“他叫馮鐵蛋，也是個不幸人。少年時家窮，吃不飽喝不著的，厥後有一日，餓得腦門直冒星星，魔魔怔怔地去了屋後，非要在一片枯地裡挖紅薯，跟牛一樣犟，爹孃大伯兄弟姐妹是誰也攔不住啊。真是傻人有傻福，黃天不給死路，生生讓他挖出來一把上古寶劍。這不，就發財了嘛。”
直到外頭被馬蹄子蹶起的灰塵落了地，綠鶯纔敢放心喘氣，試了試鬢角，一片濡濕。
綠鶯也不知，他們對馮元是憐憫還是妒忌。
半晌，德冒也狼狽地返回，白手而歸。
綠鶯不笨，馮元的家世來源官階，當然不能實話實說，特彆是顛末端方纔一番周折，她更要死瞞著，並且還要不顯山不漏水地撤銷單婆婆的疑慮。
臉上一層灰，頭髮裡藏著一團一團的沙子，風塵仆仆折騰了這好幾日。那日接了信兒，他便打馬向汴京迎來，今兒到這堆棧之前，也才與老爺彙合不久，這女人真是折騰死人。哼哼，女人嘛，就該和順如水，誠懇本分，白日奶孩子，夜裡熱炕頭，跟個野驢似的滿天下瘋跑，誰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