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借給她一半也行啊,母親這五十兩的確是打她的臉。手上使力,帕子被指甲勾出了絲,皺巴巴被攥成一團,她忍著羞憤,能說這銀子不要麼?骨氣能當飯吃?再說,她這些年回孃家,連奴婢的梯己都往兜裡劃拉,骨氣早碎成渣兒了。
母女倆並肩坐在床頭,見馮嫻欲言又止,她滿腦門子迷惑,朝女兒奇問道:“毓婷有事?竟如此火急,將近用早膳了,為何不在飯桌上說?”
馮佟氏麵上忍耐,內心卻有些不歡暢,還未打扮完,女兒便貿冒然進屋,若不是產生了天大的事,這但是極其失禮不尊敬的行動。
想到一事,她趕緊問雪蓮:“探聽過小巧院了麼,我爹走了罷?”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夙起也比平常遲了些,正讓宋嬤嬤給她梳頭,女兒馮嫻俄然來了。
馮佟氏內心忖了忖,母女間名義上是借銀子,實在就是白送出去了,自個兒還能要?就算想要,也得她還得起啊。再說,她張嘴要多少,自個兒就給多少,若風俗了,此後嘴不得張熟了,把乞貸當飯吃?
想到這裡,便歎了口氣為莫非:“哎,再如何說你也是錢家兒媳婦,他們還能餓著你凍著你?你也莫要大手大腳花消,你弟弟淵兒還冇結婚,我也得替他籌算不是?”說著話,讓宋嬤嬤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女兒。
而馮嫻正攢著眉頭,在內心細細打起小九九,半晌後她忽地眼睛一亮,對呀,另有那寵妾啊!那李氏住在小巧院?
唔!馮佟氏抓起帕子掩住嘴裡驚呼:“你要買地,還是想買鋪子?”是給純兒備嫁奩?
誰能奉告她,這肚子比山高、跟麵牆似的將門堵得嚴嚴實實的是個啥玩意兒?
“說再多也冇用,這幾年你好好過日子,養養身子,冇準將來又忽地能生了。”
歎了口氣,她朝馮嫻語重心長道:“不生便不生罷,將來從小妾房裡抱一個過來,去母留子也使得。”
提起這不費心的廢料點心,馮嫻氣又浮上來:“若不是她多餘,占著位置,我當初生的定是個小子。如此一來,錢遜不會納妾,我那薄命的兒子現在也還好好的。若能懂點事,我也就不這麼氣了。娘不知,近幾月,錢遜已不大進正房了,來也是為著看看純兒。對這獨一的嫡女,他雖不非常正視,卻也能每月來上一趟。可每返來也隻是瞧那麼一眼,與我說不上兩句話,本指著她能撒撒嬌留住她爹,誰知這個不爭氣的,見了她爹跟見了鬼似的,一句話不說,專往我身後躲。平時就是一個不討喜的性子,一棒子打不出個屁來。似個獨角獸似的偏樂意自個兒待著,丫環嬤嬤誰也不跟,娘說我能不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