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氣順了很多,她朝鏡裡大扯了扯嘴角,倒冇方纔的丟臉了,細細一瞧,倒也端莊雍容。拈起帕子摁了摁唇畔暈出的口脂,馮佟氏直了直肩膀,悠哉道:“記得上回宮宴啊,我瞧那些官太太有些都肥成了地缸,有些鬢角都發灰了,有些那手啊,跟枯樹枝子似的,嘖嘖,瘮人呶!”

馮元笑了笑,考慮了斯須,開口道:“那綠鶯有身子了,我想尋個好日子將她納進府來,你意下如何?”

冇錯,他當初是說過,可本覺得新奇一陣子便膩了,誰知能走到現在呢。“此一時彼一時,她有了身子,在外頭無依無靠的,孩子如有個不對可如何是好。再說她為人最最綿軟本分了,你也多了個服侍的人,將來這孩子也管你叫娘啊。你挑個吉利日子,抬她進門罷,院子便住那小巧院,轉頭你知會下人好好拾掇拾掇。”

馮元想了想,這事不知誰真誰假,馮安滿嘴跑胡話,這馮佟氏最擅聲東擊西。罷了,擺佈也將那兩個禍端攆走了,這事便不提了。

“奶孃,將琉璃鏡拿來。”

哆顫抖嗦撫上畫中之人的臉,馮佟氏不敢置信,這是她麼?是仙女罷?便是女兒馮嫻的麵貌,也不及畫上人的萬一啊!淚珠順著腮旁滾落到畫上,她笑著問宋嬤嬤:“奶孃,這是我上輩子罷?如何能夠是我呢,跟我一點也不像啊。”

“金鳳花開色更鮮,才子染得指頭丹。彈箏亂落桃花瓣,把酒輕浮玳瑁斑。”雜詩集錦癱在案上,馮佟氏笑著吟誦。嗬嗬,多虧蝕朝掀翻舊統,不然她這輩子也隻能望書興歎了。蓄著纖長的指甲,邊沿磨成圓狀,再染上丹寇,十指翠綠,平增華貴神韻,自家老爺瞧了,定會讚一句“美哉”罷?

一片鬱鬱蔥蔥中,豆蔻之年的小丫頭,一身粉紫襦裙,淺藍髮帶隨風飄曳,身子纖細高挑,桃花飄飄灑灑,落於地上,伏在肩頭。性子古靈精怪,朝作畫之人歪頭含笑,小舌半吐,直如花中仙子普通,清靈純粹。

聞言,馮佟氏頓時羞得如待嫁的大女人,邊拿帕子撲著奶孃邊咯咯咯摸著臉樂個不住。

“老爺當初承諾過毫不讓她進府,現在為何改了主張,是她挾子逼迫你的罷?”

另有今兒特地擦的大紅口脂,也是跟這指甲的色彩不異,相互應景。老爺會憶起往昔新婚時罷?當時少年伉儷,舉案齊眉,多好啊。要說這大紅口脂瞧著晃眼勾人,哪個本分人能日日擦,除了上花轎的大女人外,也就那倚欄賣笑的煙花女了。她隻在新婚那日掠過,現在可算豁出去了,庶弟佟固那老姨娘四十好幾的年紀還給她爹生了個胖兒子呢,她比那老狐狸精年紀少了一大截,也能夠使把勁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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