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宋氏立馬喜滋滋地將銀票收起來,恐怕旁人搶,嘴裡哼道:“一個丫環,竟敢偷聽主子的壁腳?”
這斯須的工夫,綠鶯早哭腫了眼,她蹬蹬蹬跑到劉宋氏跟前,委曲道:“太太明顯承諾奴婢的,如何能懺悔呢?”想到方纔那瘟神以往造的孽,她渾身發冷:“再說那朱員外一身肮臟
盯著她,她內心一毛,卻還是大聲叱道:“人的命,天必定,貴賤清楚。你這賤命便隻能如那路邊的野草,被我這主子踩著碾著,永久翻不了身!”
劉宋氏冷眼打量,樂意磕便磕罷,她當聽響了。將腦門子磕青了也不怕,出嫁時門簾子梳得寬些便是了。
煞是饞人。
頓了頓,轉了轉眸子,她一臉忿忿:“甚麼肮臟手腕啊,都是坊間碎嘴的丫環婆子訛傳,綠鶯你莫聽她們胡唚!”
朱員外大腦袋湊到她跟前,搓動手,眼巴巴地瞅著她,“再是美人兒,咱也感覺冇綠鶯女人俏,我就奇怪她一個。媽媽,你就將她嫁給我罷。”
街上行人如織,攤位林立。此時一個賣冰糖葫蘆的攤子前排起了長龍,一個個超出前人的後腦勺,踮腳抻著脖子往前瞅,乍一看定覺這些人鬨了嘴饞,實在看的卻不是那酸甜吃食。
一千兩銀子,你算算,你得賣二十年的糖葫蘆,我可不想等那麼久!”
綠鶯內心又氣又苦,瞠著被淚水糊濕的眼,哽咽道:“這一年來,奴婢為了替太太多賺銀兩,似個猴子般讓人張望取樂、脫手動腳。每晚穿山查戳的手上滿是傷,日日不斷的穿,舊傷
綠鶯睜著淚水糊濕的眼,直直盯著她,嘴抿得緊緊,手用力兒攥著衣衿。
菸草長鶯飛,都城汴京有個最繁華的地兒,名喚東門大街。這東門大街亦的確名副實在,熱烈得很,酒樓、戲樓、賭坊、綢莊,各色鋪子琳琅,客人絡繹不斷,鼓譟聲不竭。
聽了這話,劉宋氏趕緊將未說完的話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天爺祖宗,那冇影兒的聘禮先不提,這銀票但是整整一千兩啊!
劉宋氏一身洗得發白的馬麵裙,隔著張掉漆的茶案,對身邊攤在圈椅裡的一坨肥肉推讓道:“朱員外一表人才,甚麼樣的天姿國色娶不到?汴都城的女人有的是,哪個不比綠鶯賢惠?”
挑眉橫聲道:“我家這風景朱員外也瞧見了,統共就綠鶯這一個丫環,我跟我兒子都用慣她了。這婚事冇能夠,朱員外還是請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