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馮元出馬還能有些餘地，她悔怨未早些時候回劉家，若當時曉得菱兒遭受，早些求他該多好，現在卻已然行不通了。因了前幾日那事，她已然成了驚弓之鳥，自個兒尚且在猛獅身邊伸直打盹兒，自顧不暇戰戰兢兢，哪還敢撐破膽量去求他，這事隻能從長計議了。
綠鶯抿抿唇，望瞭望劉太太，摸了摸襟前的銀票，忍了忍終是未吭聲。
綠鶯心下奇特，馮元當初給劉太太的銀子想必也很多，錢都那裡去了？屋裡還是疇前的破桌子，衣裳也還是舊的，連棺材也是買的最賤的薄楊木。
跟著一道閃雷，亮光將菱兒的臉映得慘白，她雙腿打著擺子，哆顫抖嗦抓著綠鶯的手，顫聲問道：“姐姐，是、是不是鬨鬼了啊？”
綠鶯想說不做負苦衷，不怕鬼拍門，可仍忍不住心內打鼓。她大著膽量豎耳聽去，模糊約約似是劉宋氏的聲音，沙啞悲愴：“我的兒啊，你如何跟你那爹一樣狠心啊――”
她正兀自煩惱自個兒的莽撞，還未回過神來，麵前已然蹲下一墨客，埋頭邊撿紙邊賠罪，好一通忙活。
玉家男人摸著罐裡獨一的幾枚銅錢，難堪地不知所措，這點錢哪夠請高僧，再說劉家哪另有甚麼先人了，獨苗的根兒都斷了。
再如何絕望也冇轍，隻與菱兒兩個哭訴一番後，綠鶯才無法拜彆。
她等在階下，讓旁人先行。
離遠一瞅，屋門大敞，二人邁進門檻，裡頭立著才返來的玉家伉儷，正不住勸著劉太太節哀之話。
她這廂不想做那以德抱怨的癡人，那廂劉太太卻不放過她。
“哎呀！”她趕快抬腳，卻為時已晚，最的宣紙上明晃晃多了個小足跡。
“啊？”綠鶯一窒，的確不敢置信。她打眼望去，公然在床邊的小幾上擺著兩碗圓子。玉家嬸子又對她指了指床上，她迷惑凝眸，定睛細看，這才發明劉少爺大張的嘴已暴露了喉嚨，那邊一團白花花，確切是堵著甚麼，想必就是那糰子無疑了。
在自家小丫環麵前擺了多年架子，早慣了。她翹起二郎腿，朝綠鶯輕視一笑，老邁不耐煩道：“還愣著做甚麼，還不拿銀子貢獻貢獻你家少爺，覺得人不在了，你便可驕易了？”
待那墨客撿起紙，立起家瞧清綠鶯後，忽地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地怔怔望著她。
乖乖取出一張十兩的銀票交給玉家男人後，綠鶯心內開端揣測，按理說劉太太兒子剛走，此時跟她提菱兒的事不得當。可菱兒長得好，誰知劉太太會不會過一陣子又出甚麼幺蛾子呢？何況這劉家恰是缺銀子的時候，此時提估麼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