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鶯橫了她一眼,抬腳往裡走,往主位上坐去。李老夫見了,也坐歸去,嬉笑著說道:“哎呀,一向傳聞閨女你受寵,是大官家的寵妾,爹今兒一看,咳咳,公然名不虛傳啊哈哈。”他身子骨已經很弱了,說兩句就伴著幾聲咳嗽。綠鶯記得分開大同時,家中雖貧困,他的身子也算結實,冇想到現在卻成了皮包骨頭,明顯日子過得極是不好。她也約莫猜得出來,他的來意應當是打量著投奔她,可也得問問她願不肯意啊。

見綠鶯神采不好,豆兒故意想逗她高興,遂搖起了她的袖口,嬌憨地嘻嘻笑著:“姨娘,我等不及想吃壽麪了,晌午餐就吃罷好不好?”

綠鶯順著女兒拉著的力道往外走,走到屋子中間時停了下來,側過甚,一臉生硬地看著他:“你走罷,生養之恩早在賣我的那一日就還儘了,我不欠你甚麼。”

許是曉得從她這裡要不來錢,再一想到時候未幾,更怕這小牲口真讓他蹲大獄,李老夫俄然積儲起滿身力量,忍著咳喘,張牙舞爪地朝前奔去,雞爪一樣的手伸向豆兒的小細脖頸,企圖將那金鎖扯下來。綠鶯反應也算快,將豆兒護到身後,下人也機警,李老夫還冇近身便被人製住轉動不得,如風箱一樣沙啞的嗓子不斷漫罵著,“你個小娼婦,輕賤地給個糟老頭子當小妾,你繁華了就不管親爹,你遲早被雷劈死,被主母亂棒打死,渾身生瘡,折壽啊你個小娼婦......”

“是啊,連起來可達你的小床一圈呢。”

不睬他,豆兒扯著綠鶯的手就往外頭拽,她對這衣衫襤褸一口大黃牙的老頭子印象壞透了:“姨娘,走啊,回屋,不在這待。”

“不等早晨你爹家來了?不是說跟他一塊吃麼?”

一起上如何在狗嘴裡爭食,跟乞丐搶包子,將他爺倆描述的多麼多麼慘,企圖勾起綠鶯的憐憫。綠鶯可冇感覺他那裡不幸,用她的賣身銀子於賭桌上發了小財,吃好喝好蓋大屋子,如何冇見來尋她歸去納福?她似笑非笑地望著本身親爹:“這年代媳婦受不住跑了的各處都是,如何就偏笑話你呢?”

綠鶯看著他,細心體味那話。忽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綠鶯暗淡的臉一下子就亮堂了,她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甜。她該為他的直接感到失落麼?該悔恨他的狠心麼?不,纔不呢。如果一個男人對女子不是虛假且刻日長久的蜜語甘言,而是敞懷的樸拙,這該是如何一個光亮磊落的戀人啊,這麼一個狷介偉岸的男人,又如何能夠會等閒地移情彆戀呢?她該對他有信心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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