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竇勳想起很多年前的阿誰暗夜。他跪在地上，那小我依依躲在他身後哭。和現在多麼相像啊。父親臉上是與他現在一樣的神情。
成息侯一口喝斷，“你讓他去！”
竇憲聽了咬了牙，又要往外走。履霜死死地箍住了他。她下了死力量，竇憲擺脫不開，隻能讓步一步，立足回身，問，“為甚麼不成以？”
成息侯隻答三個字，“她姓竇。”
聖上記唸叨，“父皇說：郭後雖有大錯，但她的兄弟子侄俱是為漢祚重修立下汗馬功績的。又對她在宮內的行動一無所知。以是讓我們發誓，要對郭氏與陰氏一視同仁。”
履霜和順笑道，“阿順你說本身是主子，我隻把你當二哥的知心朋友。再說這布匹，與其白白放著，還不如大師分了，一同用起來，同沾聖上的隆恩。便是叫聖上曉得了，也隻要誇獎喜好的。”
——為甚麼不成以？
竇憲有些急地喊了聲爹，成息侯淡淡看了他一眼，截斷道，“你也是一樣的。再過一年多便要及冠了，等回了京，也到給你定一門親的時候了。”
成息侯的麵色驀地沉了下來，竇陽明見狀，忙把人都遣走了。成息侯這才道，“霜兒是大女人了，收收心多學些東西不好嗎？老跟著你不著家地亂逛，成甚麼樣？”又道，“等她將來到了夫家，要學的東西更多呢。”
幾人聽的默不出聲。王福勝適時笑道，“好啦，陛下，長公主和王爺們已把您的話聽出來啦。”
聖上點頭，“父皇的光武大帝之名響徹中原，至今猶震懾著各地反賊不敢複起。靠的是甚麼？公道、嚴明！我雖不敢與父皇相較，但總也要極力看齊啊。豈有臣子立了功，我放之不賞的事理？”
成息侯冷冷問，“你做甚麼？”
竇憲冷冷道，“這麼多年你一向很少管我，現在倒充起爹的款了！”
成息侯淡然道，“那媳婦的人選，便從你幾個長公主姨母、郡主姨母家裡挑。阿敏、阿蘋她們幾個，老是你自幼就熟諳的吧？”
涅陽長公主亦恨恨道，“陛下總可惜九弟年幼短命，卻本來全都是虛言！一旦賤人郭氏的子孫立有軍功，如何樣的兄弟之情都可拋之腦後！”
聖上深深歎了口氣，“但願吧。夜深了，我也累了，你們都歸去吧。”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透不出一絲光。裡頭儘是絕望卻當真的神情。成息侯被他問的一怔。
竇憲嗤的一聲笑，“也不過就是淺顯的絹布。你從小長在侯府，比這更好的，不也見過很多嗎？還巴巴地要摸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