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有些急地喊了聲爹,成息侯淡淡看了他一眼,截斷道,“你也是一樣的。再過一年多便要及冠了,等回了京,也到給你定一門親的時候了。”
成息侯便問,“那不學禮節,明日她做甚麼?”
竇憲忍氣道,“歸正爹你彆瞎替我做主。萬一讓我曉得,你去梁家羅家說親,我提腳就去守邊,再也不會返來!你曉得的,我這小我說到做到。”
竇憲聽了咬了牙,又要往外走。履霜死死地箍住了他。她下了死力量,竇憲擺脫不開,隻能讓步一步,立足回身,問,“為甚麼不成以?”
竇憲耐著性子與他講事理,“履霜她不是我們家的。”
頤誌殿裡氛圍降落,澄碧堂中的成息侯一家,又是另一番氣象了。
履霜見他一言不發,慘白容色裡模糊泛出烏青,牙關亦緊緊咬住,乃至腮邊的後槽牙凸起。心中不由得驚駭,放開了竇憲,上前去喚他,“...爹。”
聖上默不出聲地聽著,等他們把話全說完了,方歎了口氣,“當年父皇在廢後時說過甚麼,你們可還記得?”
幾位皇姊、皇弟聽了這話,神采稍緩。但還是不平氣道,“那麼,給阿歆的兒子多點犒賞,讓他安養尊榮也就是了。”
酈邑長公主調侃道,“陛下想做千古仁君呢。”
成息侯目睹他們神態密切,眉頭皺了起來,對著履霜道,“好了,天也晚了。霜兒你回房去沐浴了睡吧。”
如此竇憲才神采稍緩。但是成息侯彷彿是在同他們較量,竟然破天荒地辯駁了履霜,道,“娶妻之事能夠暫緩,隻是憲兒你房裡卻要先擱些人了。侯府的公子,身邊總冇小我顧問著,那裡像樣?”決然道,“這事我已問過你母親,她說全數交給我辦。”見竇憲和履霜的神采一分一分地慘白,他一顆心漸漸下沉,隻是硬著心腸仍舊不動聲色道,“這陣子我替你相看過了,你房裡的木香便很好。我派了人去她家裡問,闔家冇有不歡樂的。便是她本身...”
成息侯的麵色驀地沉了下來,竇陽明見狀,忙把人都遣走了。成息侯這才道,“霜兒是大女人了,收收心多學些東西不好嗎?老跟著你不著家地亂逛,成甚麼樣?”又道,“等她將來到了夫家,要學的東西更多呢。”
履霜愣了一會兒,隨即明白了他的意義——他要放棄還冇到手的大將軍之位,調換聖上準她重歸謝氏。心中湧起打動,但是更多的還是慚愧和可惜,上前拖住他道,“彆去,彆去!好不輕易太子為你進言,得了這個位置,冇需求為我舍了它...再說陛下已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了恩封的話。若明朝聖旨改成了彆的,大師見了要如何說你呢?彆說這一次的軍功取消,將來的前程也不再有了...”說著,低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