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見她沉默不語,顯見情感降落,有些悔怨方纔斥責的話說的太重,但又怕頓時就哄她,她轉眼便忘了是非。遂硬著心腸,隻當不覺,講起覲見的要點來,“到時候黃門引見,你一進屋便跟著我跪下,說‘臣女竇氏給聖上存候’...聖上若讓你坐,記得推讓幾次再坐下...他問你甚麼你再說,彆隨便開口...不管他嘴裡如何糟蹋劉恭,你都彆跟著上臉,一概說聖上言重便行了...若聖上讓你退下,你起家對著他今後退,一向到殿門辯才許回身...對了,彆昂首胡亂打量,聖上問話,乖乖地低著頭...”他越說聲音越低。
“我才從值完班返來,渾身都是汗,離你太近細心熏著。”
桔梗委委曲屈地關門出去了。
履霜侷促地把那盞茶從他手裡奪了下來,“用飯時喝茶,細心傷了腸胃。”指著他麵前的湯碗道,“喝阿誰吧。那是葵羹,我放在雞湯裡燙的。”
履霜一邊疊著他脫下來的衣物,一邊說八芳草,“金娥、玉蟬、虎耳、鳳尾、素馨、渠那、茉莉、含笑。”從裡間拿了薄被給他。
履霜聽他如許說,終究昂首淺笑起來,把幾盤菜一字排開。又親手盛了一碗飯放進他手裡。
“你才展開眼,把燈全點上我怕你眼睛吃不消。”履霜和順地笑,翻開門,揚聲叫水芹、竹茹兩個送飯出去。
竇憲拿過喝了一口,葵羹暗香,伴著雞湯的香濃,非常的鮮美。他很快便就著湯連續吃了兩碗飯。
他轉頭看著房裡。燭火全熄了,隻要桌上擺著一盞天藍色玻璃繡球燈。履霜就著那點子燈火,低頭在繡一塊帕子。
履霜略想了想,道,“那不如你在我這歇會兒吧?去我劈麵榻上歪著。”
履霜點點頭,“聖上見我做甚麼...”
竇憲歎了口氣說冇有,“保衛內廷的禁軍,大半是家中有根底,過來混資格的。比如李超吧,他姐姐是東平王府裡得寵的側妃。王晗呢,有個姑姑在宮裡當朱紫。是以即便有人逮著他們的錯處來鬨,他們也不怕的。”
竇憲接了過來,回身走向軟榻,脫靴躺了上去。
“我卻冇有看過這等事蹟,定是你不知從多麼歪書上看來。”竇憲色彩稍緩,諄諄道,“你可曉得,所謂馭下心術,一旦環節上有了疏漏,便是自縛其身?”見履霜紅著臉低下了頭,他冇有再說。另轉了個話題,道,“爹有冇有和你提及,過陣子你要跟著我去宮裡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