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有說了甚麼不該說的?”他嚴峻問道。
因昨日遭猛獸攻擊,我們的馬驚逃了一匹,現在隻剩下一匹了。
眺望冰棱花滿樹,雪地英魂尚覺冷。
他的眼皮忽而動了一動,眼睛漸漸展開來,不道彆的,隻顧呆呆望著我。
妾將素手摘青梅,一壺熱酒待君歸。
那段路,是我走過的最驚心動魄的路。我彷彿已經預知到,此行,我是去接良生返來的。我無需轉頭,也無需說話,我隻需他不要半途變卦。
我走近了看,上麵一行大字“巫雲渡口”,中間另有幾行小字,是一首詩:
我如一隻遊魂,漫無目標沿著江邊飄零,聽著時而短促時而輕緩的呼呼的浪聲。
“路途稍遠,還是騎馬去吧。”他道,這時候他已不再躲閃。
我覺得他要逃,急喊道,“要去那裡?”
他掩著胸口,頓了頓道,“巫雲渡。”
“我,可曾是你牽掛的人?”
“清華,清華!”
走了不知多久,我終究停了下來。那是一個渡口,未登上船麵,我先重視到了立在中間的一塊青石碑。
我心急如焚,隻得重新燃了火把,抓著水壺便往江邊跑去。夜裡北風砭骨,偏我心急又忘了披上大氅,一起上幾近把我凍死。他渾身發熱,我隻得用毛巾浸了涼水,一遍遍給他擦身,冇有水了,便又跑一趟,交來回回數十次,直到洞口灑進第一縷陽光,我都未曾有半晌合過眼。
我盯著他的臉,這表麵,就連閉眼的神態,和三年前在沛縣養傷的良生,並無二致。
他側過甚來,淚流滿麵,哀痛道,“自當時起,便是日裡,夜裡,魂裡,夢裡,不時,牽念於你。”
這實際中去巫雲渡的路程比夢裡的遠很多了,我又心急,不得不在內心抱怨馬兒走得太慢。
真到了巫雲渡,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當真隻是做夢來過嗎?的確和我夢裡所見一模一樣,隻是當時是天還未亮的淩晨,現在是傍晚了。
看他神智大好,我內心感到無窮歡樂,便道,“你餓了吧,我去找點吃的。”
“若不是,你的夢裡為何隻叫我的名字?如果,不知你是從甚麼時候開端,牽掛起我來的?是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還是更久更久之前,在沛縣城外送彆之時?”
“慕椋,你可曾遠遊?”我冷不防幽幽問道。
我忙彈起家,問道,“如何樣,還疼嗎?”
朦朦的夜空,隻要幾點稀稀落落的寒星,不時吹來幾陣清冷的江風。那片荒地還是如白日一樣,除了幾棵稀少的雜草,再冇有半點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