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昂首四周張望一番以後,又將頭俯向古琴,悄悄兒地說:“我不怕,你也不怕,我們偷偷地彈,歸正也冇人聽得見、聽得懂。”
涼亭裡的燭火搖擺著,讓良岫幾近看不清那架琴放在了那裡?
流月道:“我們何嘗不急,蜜斯性子雖馴良,唯獨這件事誰也冒犯不得,每逢夫人忌辰,蜜斯就要單獨待著不準任何人打攪,我們每年都隻能是遠遠地等著,甚麼時候聽到一曲琴彈完了,纔敢上前服侍。”
實在兩個侍女也是站在院子裡,不時側耳聆聽,既盼著琴聲早點兒響起,快點兒結束,好讓蜜斯快一些分開那暗中酷寒的山頂。卻又怕聽到那琴聲,琴聲裡透出的訊息,每次都令人莫名地心傷,幾近落淚。
說是杏斑白實在是用杏子釀造的,隻因酒色泛著淡粉色,且酒氣輕微有杏花的味道,因而得名“杏斑白”。這也是良岫挑選此酒來祭母的啟事,母親生前最愛杏花,想來也會喜好本身為她挑選的杏花色、杏花香的杏斑白吧?
頓了一頓,纖細白淨的手指終究微顫著伸了出去……
“我的焦尾,”良岫笑著,“你藏那裡去了?”跌跌撞撞,摸索了半天終究找到了,良岫笑著坐在石凳上,石凳上有侍女鋪的墊子,軟軟的。笑著指著那沉默的古琴,“我為何怕你?固然傳聞你是文君曾經偷聽過的,但你畢竟不過是一架琴罷了,我雲良岫怕這怕那,莫非連你,我最敬愛之物也要怕麼?我本日偏要彈你,偏要彈你,你信也不信?”
是啊,琴聲美好動聽又如何?刺耳刺耳又如何?那賞識它的人早已埋冇於茫茫人間。歸正也冇人聞聲,本身又何必自作多情?何況本身的琴技非常平常,這曲子又古怪難懂,以是也不必擔憂會有繞梁三日而不斷的古蹟呈現。更可況,良岫抬起迷濛的雙眼儘力望瞭望前宅的方向,隻見那邊燈光陰暗一片寂靜,想來前宅內的世人早已是安息了,又有誰會在乎暗中的後山上有冇有人,在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