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玉輪,圓而敞亮,彆院湖心亭的四角掛著白紗燈籠,跟著風涼的夏風,悠悠飄零,遠處蟲鳴模糊,湖麵微波波紋,圓月的倒影時而散開,時而完整,無聲陳述著人生的悲歡聚散。
“夜深了,你二人喝歸喝,可要重視身子。大哥,過些日子將小嫂子帶出來吧,我們四人同遊同飲,豈不快哉。”
“自家人,哪有那麼多端方,難不成,大哥要將小嫂子藏一輩子麼?”林芷嵐見兩人不再如先前那般懊喪,說話也就凶暴起來。
“舉國抗金,收回失地,乃我大宋人最火急的心願,秦相公力主媾和,實有賣國之嫌。”王子墨不客氣說道。
“大哥,現在我們隻能以穩定應萬變,先看看情勢再說。”思慮很久,王子墨仍然冇有想出好體例,在絕對氣力麵前,任何詭計狡計都是徒然。
在兄弟二人感慨之時,從遠處行來了幾小我,燈籠模糊綽綽,衣衿繽紛,王子墨昂首望去,隻感覺那些藐小的燈光,像是夏季的暖日,照得心頭暖烘烘的,又像是夜間的明燈,指引沉丟失的本身。
“據我所知,秦相公學問賅博,才氣頗顯,曾與‘二聖’一同被俘,建炎四年,逃回臨安,官拜宰相,力主宋金媾和。因對峙‘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為朝中重臣所不容,次年罷相,至今未複起,但仍然深得官家書賴。”
“大哥,可否說說秦檜相公其人?”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彼蒼,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一句討厭,委宛得九曲十八彎,轉得王子墨柔情似水。
“那暗路,為首的是七郡王府的長史,你說他來此,是為了甚麼?”
“還請大哥明言。”
“還是一個字,‘難’!當初眾將安定民亂,打出的燈號便是收回失地,迎回‘二聖’,不然,如何能快速穩定局麵。成果是喜人的,官家倒是顧慮重重。官家已登極位,若迎回‘二聖’,官家何故自處。另有,我大宋建國名不正言不順,朝廷最忌諱的並不是內奸,而是內患。武將掌兵,朝廷寢食難安,若武將打回江北,生出反心,朝廷無疑雪上加霜。”蔣尚培此時極明智,固然他也對朝廷很有些不滿。
一行人在亭門止步,林芷嵐單獨進亭,麵含淺笑,如沫東風,素手執壺,為二人斟滿酒,清麗的聲音緩緩流出:“你二人真是好興趣,涼夜漫漫,喝酒作談,想是在興元府時,便是這般風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