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鏡中人冷靜細看,不過數日時候,我竟已蕉萃至此,難怪婆婆等人會看出端倪,若再如此下去,怕是真如深宮怨婦普通,煩悶度日了。
衣角處的水滴已如斷線之珠,從袖口,裙襬,順勢流下,衣衫濕淋淋的貼在身上,難受之極。剛纔還是悶熱非常,現在一陣風吹來,我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世人很快找到了我,狗兒跑得最快,不謹慎被路麵滑得摔了一跤,卻冒死爬起,一隻獨臂手握傘柄,很快撐在了我的頭頂。
頃刻,一陣疾風吹來,我的輕羅軟紗長裙被風吹起,在半空中飄飛,髮絲也隨之飛揚,倒是一掃整日的悶燥,風涼了起來,我閉目輕嗅風的氣味,隻覺壓抑在心的愁悶好了些許。
“娘娘——”
“取銅鏡來。”
心下一動,緊走幾步,用力折了兩片蕉葉,擋在頭頂,雖無雨傘便利,卻也遮住很多雨水,我一手撩裙襬,一手固執蕉葉,謹慎翼翼朝遠處的亭台走去。
過了一會兒,天空中的灰色薄霧垂垂蓄了起來,色彩越來越暗,雲霧層層疊住,不過一柱香的時候,便已是烏雲覆蓋,天氣昏沉,中午亦成了昏黃的傍晚。
“公主現在身懷皇嗣,貴體不成淋雨,就先在榕樹下暫避一時,奴婢歸去取傘來。”
我想不出該用甚麼藉口去寒星軒,既怕他在府內,又怕他不在,思了半日,不由苦笑,楊廣安排人在我身邊,或許我的一舉一動早已在他眼裡,我再去找甚麼藉口,怕是畫蛇添足,更遭他嘲笑吧。
本日氣候不甚好,雖無暴虐的日頭,卻陰沉悶燥,我並未直接去寒星軒尋楊廣,我需求充足的時候陡峭本身的表情,更何況如此直接去找他,未免會叫他瞧不起,與他冰釋前嫌,尚需機遇。
來到婢女們居住的偏殿,看到此中一張木榻上躺著的,恰是陳婤,我揮退婢女們,單獨悄悄的走了疇昔,隻見紗帳以內,陳婤雙目緊閉,嘴唇發紫,大抵是因為疼痛,額間皺起一道淺淺的細線。
婆婆冷靜陪著我,不出聲,隻以等候的目光看著我,很久,才說:
鬱結在心內的怨懟在這一刻緩緩翻開,本來人是需求宣泄的,待哭夠以後,我洗了把臉,對婆婆道:
“扶我出去逛逛。”我起家,扶了陳婤出元心閣,在府內漫步賞花。
我細細整了妝容,大婚之時皇後賞的玉蘭珍珠粉公然有起死複生之效,我一層層細細塗抹了,竟是肌膚柔滑如脂,再看不出半分蕉萃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