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漫溢無邊,我倒是麵無神采。我想起阿誰遭受狼襲之夜,也是在一個岩洞裡,咄苾的誠心與英勇曆曆在目,而現在,我卻——
不曉得身處那邊,隻感覺渾身一會兒滾燙如處於火山當中,一會兒又冰冷徹骨如入冰窖,有個聲音在輕喚著:
狗兒冷靜揹回身去,麗君邊哭邊幫我穿好衣服。內裡已是拂曉時分,我被麗君用獸皮長衣包起,乘著馬車,回到王庭。
我不能答覆,不能回聲,腦中一片渾沌,甚麼也想不起,記不起,彷彿夢中。
“你說過不會趁人之危的。”聲音一出來,才發覺喉疼如辣,非常沙啞。
幾近被壓迫得堵塞後,忽覺身上一輕,我大口的喘著氣,但是身下如有硬物攻擊,我的身子已經被硬生生分裂,渾身一緊,我咬緊牙關,指甲已深深嵌入一塊堅固的肌肉中。
近在耳畔,卻又縹緲如來自天涯。
“你身子太冷了,如果汗發不出來,就會很傷害,我,我是……唉,是我忍不住,真是委曲你了,我不該在這荒漠當中要你,下次,我必然會給你住突厥最溫馨的處所。”
我的天下一片蒼茫,或許我是真的在做夢。
雨越下越大,我的渾身都已涼透,雖是春季,但卻有種夏季的冰寒,冰冷的雨水,一向滲入了骨頭裡,我的滿身都已麻痹,腦中也是一片茫然。
那些死去的人,都用眼睛直盯盯看著我,或哭或笑,或怒或悲,但是我一個都不熟諳,或者說是我健忘了他們的名字。
“帶我歸去。”我淡淡道。
“這一日我等得太久了……纖兒……我不能再忍了……”我分不清這是誰的聲音,腦中一片蒼茫,眼皮沉重得如壓大山,底子抬不起來。
“不要動,你體質本就寒涼,又淋了冷雨,我方纔給你喝過了驅寒的草藥,等會再喝一碗,多出些汗,就會好些了。”大汗走過來,顧恤的看著我,抹去我眼角的淚,咧了咧嘴,神采極不天然道:
是狗兒與麗君的聲音,我剛纔隻顧著哀痛,冇重視到內裡的動靜,他們已經找了過來。
“公主——”
我睜不開眼,卻看到各處的鮮血,一個個在我麵前落下的頭顱,另有那利刃刺入胸膛的聲音。
彷彿有熱唇覆壓下來,我掙紮不動,逼迫得我呼吸困難,這類感受熟諳又陌生,我本能的順從,但那股力道卻如鐵箍普通,我底子連動都動不得。
有溫熱的水滾入喉中,我貪婪的吸吮著,詭計澆滅身上的火,化去體內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