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紗前麵的紫瞳向蘭生幽幽掃來,他立時嚇得魂飛魄散。這幾年世道不承平,關內關外都在傳播著西涼鬍匪和幽冥教的可駭傳說,他儘力穩住心神,“客……官、官,小的不敢騙、騙……您,隻剩下兩間中等客房,另有一間劣等客房。”

蘭生點點頭。

蘭生渾身的生機湧起,屁顛屁顛地引著世人上了三樓。

安設了馬匹,蘭生又提了熱水送到各屋,來到那夫人房中,有一人截住他沉聲問道:“小二,你可傳聞過此地有人每天買兩斤黃酒、半戽鹹鹽的人?”

他緩慢地穩住了身子,轉頭一看,卻見那黑乎乎的東西漸漸坐起來,對著他悄悄吠了幾聲,他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倒是一隻渾身烏黑的大狗。這隻狗長年在酒坊門口靈巧地等著他的仆人,兩隻黑亮的眸子盯著他,讓他無端地毛了一下,他長歎一口氣,拍拍胸脯,“本來是小忠啊。”

那叫喬萬的刀疤男人諾了一聲,斜著一雙吊睛眼自懷中拋出明晃晃的一物,“賞你的。”

蘭生從速伏身答道:“夫人喚小的蘭生便成了。”

那刀疤男人下了馬跑到中間一個戴黑紗的纖細人影處,恭敬地細聲說了幾句,彷彿是在說賭坊甚麼的。

蘭生正要答覆,黑狗卻驚駭地放開他,一溜煙地朝後門衝去。

元慶三年,驚蟄過後,東風吹入玉門關內,萬物復甦。

蘭生對著黑狗,像對著一個老朋友似的絮絮地說著本身的苦衷,從吝嗇的掌櫃到傾慕的秋香閣頭牌巧巧,黑狗早就吃完了,跑過來挨著蘭生,耐煩地聽他說完。

“喬萬罷休,”一個美好的聲音傳來,竟是那位夫人,“這位小二哥如何稱呼?”

話音未落,那刀疤男人的虎目一瞪,掌櫃便縮了歸去,隻留顫顫的聲音拋向蘭生,“蘭生,你好生服侍著客人呐。”

夜風微擺,黑紗拂動間,蘭生瞥見那人一雙美目在陰暗的燈光下收回幽幽的紫光來,竟似野獸的眼睛。

卻聽那刀疤男人複又返來,冷冷道:“三間上等客房。”

不一會兒,門外鼓譟了起來,蘭生獵奇地想出去看看,黑狗死命地咬著袖子不放,他氣呼呼地抄起椅子正要把狗趕開,本已躺下的老闆卻神采嚴峻地披衣出來,手中的燭火不斷顫抖,惶恐問道:“這是怎的了?”

黑狗對蘭生汪汪叫了兩聲,垂下腦袋開端向賭坊那邊嗅去,冇走多遠,卻忽地停了下來,警悟地向四周看看,然後不安地跑回蘭生那邊,咬著他的袖子用力往堆棧裡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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