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緒道:“如珂先歸去罷,我有事與你二妹說。”
魏如珂想著,等她爹襲了爵,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搬進不雲居。屆時大房孤兒寡母的,還不是得乖乖騰處所給她。
她二叔非常深沉狡慧,生出的女兒卻相反。到底是一家人,魏家恰是困難的時候,魏紫吾便隻當不知。
她們都火急地想看魏紫吾——想看離京大半年的她,在褪下天之驕女的光環後,會是甚麼模樣。
魏紫吾從嫁妝鏡子裡看看魏如珂,對方的心機在臉上透露無遺。魏紫吾眼中閃過一抹諷刺,魏如珂從她這兒要走的東西也很多了,現在怕是更籌算鳩占鵲巢。
婼婼是魏紫吾的乳名,家裡靠近的人才如許喚她。
魏紫吾略微一默,便知對方來意,道:“讓她出去。”
她尚不知長安園裡有人等著她。
可這些女孩的身價,與家屬起落息息相連。魏家失勢,眾女議論起魏紫吾天然不如疇前尊敬。而魏紫吾在貴女圈風頭無兩的職位,也被蕭相的嫡女蕭令拂代替。
魏如珂呼吸微頓,見到她這位堂妹,方知“靈氣”一詞不難體味。即便兩人一同長大,但魏紫吾偶爾的眼波一轉,或微微挑起唇角,仍會叫她看得恍神。
她實在想撕毀魏紫吾假裝無事的麵具,便用委曲的語氣說:“二mm,你都不曉得,你不在京中這大半年,外頭對我們魏家的態度實是大變樣……”
魏如珂被引進裡間,就見魏紫吾趿著雪緞履坐在床沿,身上著藕荷色蝶襟夾棉細綾中衣中裙,眉眼盈盈,唇若粉櫻,鴉色長髮和婉地披在肩後,重新到腳無一樣金飾,更兀現出她本身的冰肌玉骨。
歲末的長安園裡,紅梅蘸雪,在連日陰雲後的暖陽下爭相綻放,極目一片琉璃天下的清澈。漫步花間的小女人們卻偶然賞景,蹙著眉隻幾次扣問魏紫吾。
魏如珂從速加了句:“這些可不是我說的,都是她們說的。”
在場的都是大燕最為家世顯赫的閨閣蜜斯,眾報酬了魏紫吾爭論漸起,分紅兩派相持不下。固然如此,卻無一人真正分開。
被人望穿了眼的魏紫吾,這個時候倒是在補眠。
魏如珂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樣是魏家女兒,就因為大伯襲了爵,貴妃姑母和表哥眼裡向來都隻看獲得魏紫吾。但顧見緒讓她走,她哪敢不順從,隻在內心記上一筆。
父親乃弘恩候領定北多數護魏嶢,掌遼西至河北幽瀛五州兵力。姑母魏貴妃後宮獨大,繼皇後薛氏也不得不避其鋒芒。表哥顧見緒是深受正視的皇子,除了元後留下的太子,就連繼後所出的皇子也被壓著一頭。走到那裡,都是阿諛奉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