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道:“你這素縑雖好,卻貴。富朱紫家大多著錦不著縑,平凡人家買縑,則是越便宜越好。以是我說,你這縑賣不去。”
徽妍卻不再多說,她點頭一禮,起家拜彆。
那車馬聲垂垂近了,照麵而來時,徽妍瞅見那是一輛標緻的車,前麵垂著細竹簾,中間一個年青人騎著馬,四周跟從者仆人,約莫是甲第中的哪家出行。
虯鬚胡商將徽妍打量打量,半晌,道,“鄙人會漢話。我等是要去胡地,未知女君何事?”
二人聽得這話,都暴露驚奇之色。
胡商們俄然被徽妍問話,皆神采莫名。
萬事俱備,交貨那日,她再看到李績的時候,吃了一驚。隻見他把鬍子剃了,暴露一張年青的臉。隻見烏髮烏眼,卻高鼻深目,半像漢人,半像胡人。
“萬一可就無話可說了。”周浚緩緩道,“往西域販貨,本就是刀尖上滾的買賣,成則為富商,敗則為窮乞。”說罷,他看著徽妍,“你都想好了?這可並非小財,就算統統如願,返來的錢也不過隻平了駱駝的本錢,素縑的本錢但是一銖也回不來。”
“騙則更不至於。”徽妍滑頭一笑,瞅瞅周浚,“我與他們說了,姊夫是平準令丞。”
平準令專為統領諸市商賈而設,連趙弧如許的大戶也要謙遜三分,此中短長,胡商們都是曉得的。
剩下的素縑還要回陝邑采辦,徽妍與李績商定,七今後,在西市柳裡街□□貨立契。
“不過,你這素縑賣不去。”他彌補道。
“鄙人蒲類李績。”虯鬚胡商道。
徽妍並不讓步:“李君,莫忘了貨色本錢是我出的,還添了三頭駱駝。”
“那些素縑,我返來付你兩萬錢。”李績坐下來,就這般說道。
徽妍點頭,道,“但我若去賣,不會賣貴,彆家素縑賣多少,我的縑便賣多少。”
“鄙人鄯善吾都。”一人道。
“你要買駱駝?”王繆訝然,皺起眉頭,“三匹,每匹八千錢,就是兩萬四千錢。他們帶著這駱駝走,若丟了或死了,你豈不是虧了血本?”
“那當然,”李績說,“我父親是個漢人。”
徽妍聽著,心中亦是難過,卻不知如何安撫纔好,隻能緊緊摟著她,“縈,你另有我,另有母親和兄姊。縈,莫哭啊……”
“我欲賣二十匹素縑往胡地,可惜無人手。”她說,“故而想請諸位捎上我的素縑,一道銷往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