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打的不是你！”周律怒聲打斷，抬手揉揉眼邊，“關頭是咽不下這口氣。”
“黑毛犬”周律身材肥大，脾氣卻大，一進書院就叫喚：“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的確，放眼望去，天成朝邊境以內再無第二人勇於稱帝，周邊儘是蠻夷小邦，已冇有太大的威脅，饒是如此，天子仍儲存一支極其龐大的軍隊，能夠隨時反擊，毀滅統統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仇敵。
“此言差矣，小黑……周兄之以是不報官，想必是另有隱情，不肯事情鬨大，惹來家中父兄的存眷。可費錢雇人報仇也不值得，不如找現成的朋友，衙門裡冇熟人，虎帳裡總有吧，過後不過一頓酒菜罷了。”說話者幾次向周律使眼色，彷彿想當這個“朋友”。
聞人學究點頭，未置可否，目光轉向其他門生。
傳聞周律捱打，大師終究來了興趣，紛繁湊過來檢察，隻在他右臉頰上看到些微的青腫。
“本朝內憂內亂不竭，定鼎二十幾年，大廈就已搖搖欲墜，並且上天垂象，數日前彗星掃帝座，此乃‘帝崩’之意。天時、天時、人和儘集於此，礎弟覺得呢？”
“哦，我明白了，敢情你在勸我放棄報仇。行，樓公子，請你還是少說幾句吧，按你的說法，當官、封侯的人都是不利蛋兒，碰到熱誠必須希冀國法，不如平常百姓能夠稱心恩仇。”
樓礎聽他說完，持續道：“起碼我們的父兄負擔治國之任，此所謂‘名’。”
樓礎自顧說下去，“諸位皆是高門貴胄，今後必將承擔治國之任……”
樓礎十八歲了，日子過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這一年間隔本朝定號為“成”已有二十六年，太祖天子躬行天討滅除最後一個處所權勢則是十九年前的事情，再往前十二年，老皇駕崩、新帝即位，守喪以後新帝立即在國號前麵加上一個“天”字，定為“天成”，以示本朝與此前曆朝分歧，江山安定皆由天授。
樓礎就屬於如許的“紈絝公子”，幾年前被送入誘學館，聽過幾堂講授以後，心中暗喜，對“正道”反而更冇有興趣了。
樓礎微微心動，無端想起吳國公主，阿誰他一向冇法安然稱為母親的女人，與此同時，他還感到迷惑，馬維哪來的自傲，覺得隻憑兩名蒙受監禁的落魄公子，就能完成刺駕之舉？
聞人學究五十多歲，身量不高，留著稀少的髯毛，老是一副深思默想、神遊物外的茫然神采，明天也是如此，他坐到椅子上，底子不看門生，也不在乎人是否到齊，翻了一會書，俄然放下，開口道：“你籌算如何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