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漢初期,詔獄可不是甚麼良善之地,不要說朝官郡吏,就是諸侯王子隻要一出來不死也要脫層皮,並且審案之人揣摩聖意炮製冤獄,象司馬遷、周亞夫、顏異,究竟上任何法官都救不了他們。直到路溫舒任廷尉奏曹掾時提出尚德緩刑,詔獄當中再無苛吏的存在,被送出去的達官朱紫們起碼能包管了必然的莊嚴,並且冇有再傳聞被服毒被他殺等事件傳出。
瞥見皇甫嵩表情甚佳,秋明令廖化翻開食盒取出小食。皇甫嵩抿了一口老酒,抬頭吐出一口鬱氣道:“好酒,自從文闊彆京,我可有一段時候冇嘗過壺觴之味了。”
皇甫嵩笑道:“我現在吃也吃得,睡也睡得,比在軍中時還胖了好些,如何能說是刻苦呢?”
皇甫嵩悄悄地坐在一棵大樹下,望著桌上的殘棋久久不語,幾片黃葉飄落他的肩頭,為他憑添了幾分蕭索。他拈起一子悄悄拍在棋盤上,頭也不抬隧道:“則誠,你來了。”
秋明表情盪漾,跪倒在地哭拜道:“不孝門生來遲,累教員刻苦了。”
因為明天的劫獄事件,廷尉府中如臨大敵,邏騎鐵衛進收支出,個個以思疑的目光核閱著秋明一行。廷尉左監吳平一聽秋明乃是皇甫嵩的門生,立即迎下堂來道:“皇甫車騎威震宇內,廷尉府不敢有涓滴怠慢,特辟有單人獨院安設,你要探視也是便利。不過王豫州罪在誣攀,十常侍都是恨之入骨,現在又有江洋悍賊硬闖詔獄企圖劫走他,倒是不能讓你見了。”
詔獄,是漢家皇權的產品,是天子意誌的表現,不管你犯冇犯法,隻要觸怒了天子,就會被剝去官袍投入詔獄。當然,能進詔獄也代表著一種報酬和職位,販子小民入不了天子的眼,也就一輩子進不了詔獄。
推開院門,秋明彷彿一下子從隆冬走進暮秋,陰冷的簷壁,班駁的樹影,都在提示著院裡的白叟已經闊彆了權力的中樞,已經成了個無公害的物體。
秋明見皇甫嵩的表情轉為降落,趕緊安慰道:“教員不成如此想,大丈夫留有效之身行非常之事,何必太在乎世人目光。並且王豫州是以事名揚天下,也何嘗不是求仁得仁,昨日便有忠義之士企圖救他出獄呢。”
秋明瞥見他頭上白叢生,彷彿一下子老了三四十歲,正要再說,皇甫嵩擺手道:“一向以來,未曾考校過你的棋藝,你且來看看,這局黑當如何落子。“
秋明一驚,正要再問,皇甫嵩俄然轉頭望向他,目光灼灼地問道:“現在內裡對我風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