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露本來籌辦了一整天的菜蔬酒食,卻冇想到氣候突變。此時中午剛過,淩晨備下的質料另有很多,聞聲客人問起,忙不迭答話:

當年的老闆娘做得一手好菜,讓他久久難以健忘,想不到此時他遁藏追捕,誤打誤撞竟是又到了這裡。

隻是如果在這裡吃了人,隻怕要透露了行藏。

那小妞兒昂首見他站在那邊,倉猝低下頭去,臉兒紅紅的,更顯得甘旨。隻聽她囁嚅著說了聲:

“酒食菜蔬,應有儘有,郎君想吃些甚麼?”

他看那托盤上,擺著一盤醬牛肉,兩碟菜蔬,兩碟鮮果,一盤餅,一壺酒,倒是豐厚得很。但是貳心中卻模糊有些絕望。

固然開著門,這裡卻並冇有客人。這間酒坊的仆人家湛露是個女孩兒,穿了一件深紅色的舊衣衫,上麵模糊有著暗色的斑紋,梳著雙鬟,額發悄悄隨風飛舞,模樣婉孌敬愛。此時她正坐在門口,用手拄著頭,一雙敞亮的眼睛裡儘是愁煩。

如許大的雨,還會有誰會出來呢?

那是五兩一錠的銀子。

湛露本想著最後一日好好開張,也許還能多掙些川資。恰好趕上如許的氣候,而阿箸娘子又不知跑到那裡去了。

“可另有酒食嗎?”

湛露看那人苗條身形,隻道來人是城東的陳秀才,那陳秀才本來是個滴酒不沾的誠懇人,自從老婆身後,每日裡借酒消愁,不管甚麼樣的氣候,他總要來打一壺酒。湛露見他模樣狼狽,不由嘴裡說道:

湛露自小在這酒坊裡長大,酒坊小,酒菜也便宜,凡是的主顧吃幾杯酒,兩碟小菜,也不過就是用幾十個銅錢。偶爾有人用銀子付錢,也是用夾剪剪成一二錢的碎銀,用秤稱了又稱,還要辯白成色吵嘴。卻還從冇見過如許豪闊的主顧,一脫手就是五兩銀子。

她一邊說,一邊去拿了手巾要替他擦拭,成果回身冷不防瞥見那人模樣,驚得後退了兩步。

那男人點一點頭:

隻是這甘旨的小妞兒,不親口嘗一嘗,真真遺憾。

想著昔日咀嚼過的好菜,他舔了舔嘴唇,喉結悄悄轉動,嚥下一口唾液。

廚房裡冇甚麼動靜,他等了又等,感覺有些不耐煩,一下子站起家來。

差未幾一百年前,他彷彿是……來過這兒。

疇前清平縣城裡隻要她家一家酒坊,買賣非常昌隆,七年前,劈麵開起一家叫做對勁樓的大酒樓,搶去很多買賣。對勁樓安插得都麗堂皇,還雇著三四個廚子,七八個跑堂。如許的大酒樓,那裡是湛露的小酒坊可比的。幸而另有幾個老主顧照拂,這小酒坊才勉強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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