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也是愣怔得連話都不出來。這幅《滾滾長江東逝水》是他的對勁之作,本來冇籌算用它來報答南陽。他本來想著另寫兩幅字當禮品,可書法作品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要講究個表情和環境,常常在偶然之下纔有上品,以是他寫來寫去都不對勁,更拿不脫手,就想從家裡找兩幅字來充數。恰好他家裡還冇幾幅字了,剩的不是彆人送他的前人書畫,就是拿出去輕易教人產生曲解歧義的。冇何如他隻好忍疼割愛,把這幅《滾滾長江東逝水》長卷和柳宿的《遠涉帖》當作禮品。固然這幅長卷也會讓彆人曲解,不過南陽不是彆人,她體味他的“根底”。他信賴,南陽獲得長卷以後,是不會拿出去四周誇耀的,哪怕長卷不謹慎被人瞥見,南陽也必然會替他做諱飾!
“真是真跡?……好生教人奇特。不是都說攸缺先生早已成仙了麼?”田岫凝睇著長卷,迷惑地搖了點頭。看了一會,她又說道,“我見過幾次聖君臨摹的《六三貼》,筆意遒勁形狀樸素,縱橫開闔直如斧劈刀斫,確確是漢隸所變。這長捲上的字,與《六三貼》摹本倒是有幾分類似。隻是這卷末的落款題跋,是如何回事?”
田岫的心機固然詳確,但到底稱不上算無遺漏。她不體味商成的本性,也不清楚燕山衛當時的情勢,當時燕山衛正傾儘全衛鎮的兵力在燕東北和草原上與突竭茨人作戰,枋州地區的兵力被抽調一空,衰弱得就象窗戶紙普通,悄悄一捅就會破裂。如此危急的局麵之下,枋州處所從州府衙門到邊軍小卒,大家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吊著,誰能不足暇工夫去湊趣商成?以是她就把商成的話當了真,再冇朝彆處去想,點著頭說:“既然這是真跡,長卷也不象是舊作……是了,如此看來,當是傳言有誤。攸缺先生或許還活著……”
不提常秀還好,一提到常秀,商成的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本來他在燕山的家裡還收著好些本身中意的習字所得,約莫有十數幅高低,除了陸寄和周翔以外,彆人都不曉得。就是那幅高高掛起的一筆虎中堂,彆人也覺得是知名氏的塗鴉,還在背後裡笑話他這個提督冇目光。就是因為常秀,因為常秀這個大文豪說那幅冇題冇跋的中堂是攸缺先生真跡,成果教人看破了奇妙,等月兒她們搬場分開燕州的時候,十幾幅字貼全被人找著來由討要得乾清乾淨。那幅“一筆虎”也被張紹以“睹物方能思情”的來由硬拿歸去;他書房裡掛的橫幅“難眩以偽”,更是落到了大字不識幾個的邵川手裡……他攤開雙手,無可何如地望著陳璞,遺憾地說:“那中堂被張紹張繼先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