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四咧了下嘴冇有作聲。實在，他很清楚這些環境。就是這一千二百人裡，他也不敢包管到了東倭以後會有多少人能夠派上用處。要曉得，這回下海以後，就不再是現在如許練習半天歇息半天了，而是連日連夜地都吃住在舟船之上。連續十天半月的海途勞累舟船顛簸，這一千二百人裡當中，隻要能有一半的人還能夠馬上投入戰陣，他就要去燒高香感激諸天神佛了！但貳內心再清楚，也必須當著大師的麵問這個題目，他必須讓大師都曉得，局麵遠比大師預感的還要艱钜無數倍！
他前腳才接到商成的複書，後腳方確和秦家父子以及幾位船家就一同過來稟告他，這兩天“東南天涯連日地海天互濟水霧漫連”，“離岸三裡以臂肘相試海水能察潤膩濕熱”，是以他們判定三日以內必起南風；而本來還在尾汛期裡的烏賊俄然間漸見希少，而海蟄卻每時俱在增加，可見這番風必將定不弱。倘若藉著風向出海，旬日便可直抵東倭。
段四等了一會，看冇有人情願主動說兩句，乾脆就點了名。他先問蘇破和侯定：“你們那邊，現在是個甚麼景象？”
冇有人言語。
在段四把秦家有關“三足烏遁匿”的天象竄改寫信送去上京的九天以後，商成寫給他的複書就送到他手上。
帳篷裡一片沉寂。
時下小暑已過，恰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大帳外驕陽如鬥流火鑠金，大帳裡熱氣融臘直似蒸籠，大家熱得汗流浹背，卻都是挺胸直背後端坐在鼓凳上，聚精會神地聽他發言。等段四的一番話說完，幾員將校嘴角抽搐眼角跳動，隻感覺帳篷裡驀地間就涼了幾分，就連胸膛裡一顆滾熱的心也緊跟著冷下來。
另有糧食的題目。一萬多人出動，彆的不說，光是人吃馬嚼就是個不得了的數字。浙東路集結的糧食到現在還差著四成，固然到了東倭也能當場征到一些糧食，可前三口將來是要做倭王的，朝廷將來在東倭也有一番安插，總不能現在就把倭夷全都獲咎光吧？另有鹿兒島處所築城和找金山的事。早前與浙東路說好要送來的官吏匠師，到現在也隻來了兩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