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準被他的自誇話逗得噗嗤一樂。
但他很快就沉著下來。他記得,在北鄭是他親身下的號令,鎖拿與李慎一案有直接連累的文武官員,一些臨時冇法鑒彆的官員,也被他命令彆離拘押和拘禁。他當時調閱過軍中公文和李慎的私信,印象中喬準的名字並冇有呈現一一如何還是被卷出來了?
喬準隻能苦澀著笑容,接管霍士其的安慰。
官員的歲考與變更都在年底歲初,現在纔是夏末,那喬準要待多長時候的職?他又是舉人出身,至今也纔是正八品,連個官身都冇領上,拿甚麼去和那些一樣在待職的進士們比較?再說,向來舉人退隱,最怕的不是貶職降職,怕就怕個“閒”字。一旦閒置個一年半載,下屬衙門的野生作動不說,當初在職時的功績政績也是降一等備使。此後喬準就算有重新退隱的機遇,也最多能做個縣衙門的六房管事,想再熬到縣令的職務,幾近是不成能了……這事理喬準不是不懂。他乃至比霍士其還要清楚。可他又有甚麼體例?他正式被任命為屹縣縣令,本年是第三個年初,恰好是一屆任期。這三年中,第一年時雄師北征失利突竭茨人犯境,縣城裡流民如蟻,他把糧庫的地縫都幾次扒拉了好幾遍,可還是餓死了人,那年的歲評他就是個“中下”。客歲屹縣固然也遇了旱,可他一手抓農田水利一手抓深耕細作,硬是讓糧食比豐年還多,本來“優上”的考評已經跑都不跑不掉,可臘月裡趙集出了個“一門四屍案”;案子最後固然還是破了,可那已經是翻過年的事。就為這,“優上”變了“中平”。本年是任期的最後一年。為了能續任,或者平調去其他縣做縣令,他年初就發了狠,春耕、征夫、軍輸、軍運……連續串事情都辦得極是潔淨標緻,就為了博個“一等優上卓異”的考評,選官派差事時能給下屬留個印象。可哪曉得李慎在端州壞了事,他也莫名其妙地捲進這個大旋渦裡。等他洗脫本身出來,統統的統統都變了……霍士其皺著眉頭,說:“這個事我可幫不上你的忙。我現在已經轉了軍職,處所上的事不能過問。”能伸手他也不敢伸手。大趙文武之間涇渭清楚,除了朝廷任命的幾個邊鎮提督以外,其他將領十足不能過問處所政務,文官也不準探聽軍事行動。當初李慎那麼放肆,也不敢在文官的人事任命上膠葛,頂多也就放幾句狠話告幾個黑狀……喬準笑了。霍士其的難處,他如何能夠不曉得?他明天過來,本來就是偶然中做下的事。孟筆尹是他在彆院時的***官,一來二去地就有點熟諳,明天他去牧府辦點事,恰幸虧衙門裡趕上罷了。孟筆尹是個熱情人,又不清楚他和霍士其之間的事情,還熱忱地拉上他來看望老鄉。實在他半路上傳聞是來見霍士其,當時就想回身歸去,就是冇想好籍口,纔不情不肯地過來。